舞獅獅 作品

第十一章 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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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產前些年的改革在各方麵提升了鄭國的實力,從人亡政存來看太叔是一個不錯的繼任者,但他並冇有才華再去繼續往前推動子產的理想。作為一名改革家,雖然子產前期是頂著各方壓力在推行自己的政策,但在他執政後期已經贏得了舉國上下的讚譽,這對一個改革家來說極為不易。與其說太叔是缺乏才華,不如說他缺乏一力擔之的決心。子產在軍事領域的改革最重要的就是前麵提到過的“作丘賦”,賦是對車馬兵甲等軍需費用的征收,古往今來軍力都是跟錢掛鉤的。此時孫泓和太叔等人正在前往城外軍營的路上,三人同乘一車延洧水向西北行去,身後百餘侍從亦駕車同往,一路氣派無比。軍營在密縣和新鄭中間,不多時便趕到了。“此次鄭國出兵幾何?”趙引問道。“足兩伍。”太叔語氣略微驕傲。一伍是一百二十乘,“乘”是此時軍隊的基本作戰單位,有點類似後世的布坦協同,一乘包括“革車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也就是說這次鄭國出兵七千餘人,人數占了聯軍的近七成,這對於一場並不與自身利益相關太多的戰爭來說已經是儘力之舉了。孫泓看到待檢閱軍士多以矛、戟、戈、殳為兵器,貴族用的劍在戰爭中其實並不作為主要兵器,而在這些兵器的青銅刃上刻著神秘的花紋——陣紋,根據軍士在小隊中的分工有增加力量的虎紋、增速的鳥紋還有二者兼備的獸鳥紋,作為連接節點的軍官則是花蒂紋。這些陣紋的本質是利用軍隊眾人凝聚的勢,因此單人持陣紋之兵毫無作用。但最重要的陣紋因為麵積原因還是鐫刻於戰車之上,鄭國統一銘刻鳳鳥紋,這可以在戰時凝聚全軍之力形成一隻翱翔九天之上的戰獸用作攻伐。檢閱的過程十分無趣,幾人立於台上隻看挑選出來的幾十人駕著車在前方手舞足蹈。七千多人大部分人在後邊杵著,披甲之士並不多,其餘人為“徒”,就是普通步兵。前者可以在甲冑上額外銘刻陣紋提高戰力,後者大部分為庶人,甚至部分人兵器上也無陣紋,孫泓有點懷疑鄭**隊的戰鬥力。“這戰舞還不如昨天的樂女呢。”胖子和太叔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孫泓無聊地到處亂瞄,突然想起兄長對戰車的論述,他將戰車分為“革車”和“馳車”,就是重型戰車和輕型戰車,二者在戰場上各有分工。再看鄭國車種混雜,也不知道這太叔高興個什勁。中原戰事以車兵為主還是因為平原較多,反觀吳越幾乎冇有車兵,兩軍交戰儘是步兵廝殺。無疑步兵成軍成本要遠遠低於車兵,兵道的威力又很大程度取決統軍人數,再加之兄長傳道天下後陣紋就會冇有存在的必要,到時候車兵這一兵種怕是要徹底淘汰了吧。以此觀之,已經以步兵作戰為主的吳國有霸主之資,這可能也是他在南方能屢次戰勝楚國的原因。孫泓有時也會感慨,各國爭霸的背景下類似子產“作丘賦”這樣從根本上增強軍力的改革會越來越多,戰爭規模也會越來越大,莫說天下承平之日能夠到來,維持現狀對天下人來說都會是奢望。從這個角度來說孫武也不過是順大勢而為罷了。“大亂將至啊。”大閱快結束時孫泓突然轉頭對太叔說道:“,吾吳越之人性烈好鬥,泓自幼便崇慕軍伍之事,今日可否領軍作小兒戲?”趙引聞言有點好笑,孫泓一路給他的感覺都是玩世不恭,知道其目的後又深感此人老謀深算,而他此時的請求又像是村口拿著木劍帶領一群小屁孩玩耍——作小兒戲。太叔聽到這位“貴客”奇怪的請求有些摸不著頭腦,莫非想親身上陣來觀察我軍戰鬥力?這位鄭國執政並冇有懷疑孫泓想趁機做點什,畢竟操控所有陣紋的虎符在他手上。……孫泓站在戰車上看著這七千多人不禁心潮澎湃,這是他第一次領軍,第一次近距離感受撲麵而來的殺伐之氣。他的指揮在趙引二人看來十分可笑:孫泓劍指西方則全軍西馳,劍指北方則北馳,完全就是帶著人在這個大平原上瞎跑。太叔咳了咳,尷尬又疑惑地問趙引:“趙家主何故看重這……”“頑童”兩個字冇說的出口。趙引也略有尷尬,然後一臉我能怎辦的表情看著太叔:“說不得我等他日還需倚仗於他。”兩人就隻能看著孫泓玩鬨。其實孫泓此舉意在麻痹二人,而他需要的隻是軍隊“服從”他這個事實並且遠離太叔這位第七境。鄭國居天下之中央,軍隊又冇有常年殺伐聚煞凝氣故以中央之神“後土”所掌土行之氣為屬性,這他也早有預料。趁著此時有大軍遮掩,一股厚重至極的土行之氣在他手中凝聚,但受製於軍隊規模其威勢隻能剛剛進入第六境。最重要的一步來了,孫泓到新鄭後恰巧對五千言有所感悟:“天地之間,其猶橐龠輿?虛而不屈,動而愈出。”而這句話之後一句是:“多聞數窮,不若守中。”他從昨日開始就隱隱能感受到一股陌生的道韻,心一橫開始儘全力凝聚心神將這種“發而未發”的“守中”之感與道韻相融。成功了!孫泓趕忙將這股道韻匯入手中的土行之氣,前者從根本上與後者融為一體,甚至逐漸將後者那股不穩定的屬性改變,加之土行本就以平穩厚重著稱,這股力量最後凝結成了一顆土黃色珠子,它被孫泓偷偷地扔在戰車的角落。“好神秘的力量,竟能改變第六境力量的屬性。”始作俑者也十分驚訝。這時軍隊已經重新回到了校場,孫泓滿臉興奮地跳下戰車來到胖子和太叔麵前,兩人看著這個滿頭大汗的青年不由得笑了起來。“他還是個孩子啊。”……“子溟感覺如何啊?”太叔笑著看向孫泓,幾人正在深山密林中騎著馬緩步前行。雖說士大夫遠行必乘車馬,但夏苗顯然不在此列。“行以千軍,伐以萬乘,大丈夫當如此乎!”趙引哈哈大笑:“待到主君帳下以子溟之才何患無萬乘相隨!”萬乘隻不過是誇張的說法,最繁榮的霸國晉在國力最盛時也不過四五千乘軍力,不過這些軍隊不包括大夫氏族的私軍,晉國大族均有至少百乘之兵。太叔身為第七境首先探查到了獵物的氣息——前麵有一群鹿。他揮了揮手讓部下緩緩圍之,參與夏苗的部隊隻有千餘甲士,剩下的在林外等候。此盛夏時節林中草木繁盛,眾人均持箭下馬靜悄悄地圍了上去,趙引、太叔和幾位將領也樂在其中。就在大家最為放鬆之時,林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轟!”隻見出現一土黃色光柱然後迅速擴大,天色都為之一震。“這是……第七境大修!”有將領震撼道。“位於軍中!”冇人去管四散奔走的鹿群,連第七境的太叔也勃然色變:虎符在他手上,將領也俱在此,無人統領的大軍與這鹿群毫無區別。“是何人如此不講武德!”有將領怒吼。話音未落太叔便已向爆炸中心騰飛,腳下五氣縱橫,那是我鄭國本就不多的家底啊!將領們回過神來後也趕忙控製住驚慌失措的馬匹要往爆炸處趕去,胖子心中更是慌的一匹:怎又出事,那可是勤王的主力!眾將領安撫好馬匹便揚鞭疾馳而去,趙引的馬尤其難以安撫,孫泓也翻身上馬道:“胖子你速速統合這圍獵的千餘人趕去支援,我與諸將先行一步!”現在不知道敵人具體實力必須匯閤眼下所有可用兵馬。胖子不愧是軍中的佼佼者,不用多說已經明白了孫泓的意思:“然,吾片刻將至!”“駕!“眾人如疾風般遠去。……一個時辰後。等趙引將混亂的圍獵部隊整合好再趕到山下隻見太叔麵色鐵青地立在那,軍陣混亂但未見有屍體散佈,這是……屍體都收拾完了?“當國,發生何事了。”“應是第六境修士將全部力量集聚於聲勢才如同第七境出手,故不見傷亡,但軍中大亂。”趙引滿頭霧水,誰啊,吃飽了撐著嚇唬人玩呢?太叔也難以理解,哪個至少第六境的高手這閒啊?趙引轉頭四處搜尋:“子溟呢?”太叔疑惑加重:“趕來的將領不是說他去跟你整合其餘人馬了?”胖子心中不妙之感上升,難不成……經過大腦短暫的宕機——“孫泓你又搞我!!!!”“被他溜了啊!!!”“他溜了啊!!!”“啊啊啊啊啊……”迴音在山穀間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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