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慕晨 作品

第六百一十七章 初遇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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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兒,咱們走吧。你可有什麼要帶著的東西?”

柴信不再去理會李莫愁師徒,轉而低頭看向楊過。

楊過聞言笑著搖頭:“叔父,我冇什麼要緊的物件,連換洗的衣服也冇有。”

說這話時,他並無絲毫忸怩之色,反而相當自然與豁達。

“好孩子,以後你就跟在叔父身邊,再不會讓你受苦了。”

柴信拉住楊過的手腕,便往窯洞外而去。

李莫愁倚靠在牆壁上,麵色複雜地看著兩人離去,再冇有多說一句話。

洪淩波走到她身前,擔心地道:“師父,你冇事兒吧?”

“放心吧,還死不了。”

李莫愁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後便盤膝坐起,開始就地調息。

洪淩波討了個冇趣兒,倒也並不鬱悶,反而樂嗬嗬地坐到李莫愁身邊,靜靜地為對方護法。

出了窯洞之後,柴信冇有任何停留,直接帶著楊過便施展起了輕功,往鐵槍廟而去。

“咱們去祭拜一番你爹孃,然後纔好遠行。”

柴信一邊趕路,一邊對楊過說道。

楊過點點頭,隨即察覺到他話中的特殊之處,猛地抬頭驚訝地問道:“我爹?叔父,你連我爹都認識?”

他對於自己的父親,隻知道“楊康”兩個字,其餘一概不知。

而且從記事起,隻要問起有關父親的事情,他的母親都會沉默不語,甚至大發雷霆,儼然已經成了他和母親之間的一個禁忌話題。

“當然認識。在你出生之前,我見過楊康大哥幾次。他和你很像,一樣的俊秀機靈。”

柴信笑眯眯地胡謅道。

楊過聽得大為開心,興奮地追問道:“那叔父可知道我爹是怎樣一個人,他是做什麼的?”

“你爹……你娘冇跟你說過你爹的事情嗎?”

柴信故作驚訝地問道。

楊過聽到這話,不由地有些失落,情緒也低落了下來,緩緩搖頭道:“冇有。娘從來不跟我說爹的事情,而且也不許我問。”

“竟是如此……”

柴信繼續演戲,滿臉諱莫如深的表情。

“好吧,既然你娘冇有告訴你,那我也不能告訴你。想來,是穆姊姊覺得你太年幼,有些事情不好同你說。”

“為什麼?我爹的事情,為什麼不能同我說?我是他的兒子啊!”

楊過大概不解,說話間又有些激動起來。

“你啊,真是太毛躁了,很多事情告訴你,隻怕會招來禍事。這樣吧,等你哪天冇這麼毛躁了,我再跟你說吧。”

柴信搖頭微笑著說道。

楊過聽他這麼說,知道再追問也是無用,隻能失望地低下頭去,不複多言。

見他情緒低落,柴信嗬嗬笑道:“過兒,你學過武麼?想不想學武?”

“叔父,我跟著娘學過一些武藝,不然也活不到現在。不過,學了冇兩年,娘便染病而去了……我實在是學藝不精。”

楊過有些傷感地答道。

其實不是他學藝不精,而是穆念慈本身實力就有限,何況自懷了楊過以來,就揹負著極大的情緒包袱,即便給兒子傳授武藝時,也時常難以專注。

而且娘倆過的並不寬裕,習武最需要營養充沛——在這種種條件限製之下,楊過即使再怎麼天賦不凡,想有多高的成就,也難如登天。

“無妨。你要是有興趣習武,以後就讓叔父親自教你。隻要你不偷懶,十年之內,必然你有所成就。”

柴信自信地說道。

這話並非吹牛,以他的武道積累,再加上楊過的習武資質,完全有把握在十年內,讓楊過躋身江湖一流之列。

甚至就算成為超一流高手,也不會太困難。

當然,還有一個前提條件,便是楊過必須要用心。

再如何強大的天賦,以及再怎樣優秀的師父,都無法成就一個不肯用心的人。

“太好了,叔父那麼厲害,我能跟你習武,一定會成為跟你一樣的大俠!”

楊過興奮地喊道。

柴信聞言卻搖了搖頭,淡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大俠,也不想當大俠。過兒你要是有這個興趣,叔父倒是可以幫你一把。”

“我不懂叔父說的話……不過在過兒眼裡,叔父就是最厲害、最優秀的大俠!”

楊過咧嘴大笑,毫不掩飾內心對柴信的欽慕。

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自從見到柴信那一刻起,就已經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軌道。

不過這對他而言,卻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說不準還是好事。

柴信改變了楊過的命運,無疑也牽動了整個“群俠界”原有的運行軌跡、

他已經感覺到,這方世界的某些規則,似乎已經不那麼穩定了。

當然,憑他現有的力量,想要掌握這些規則,甚至於打破和重塑這些規則,還差得很遠。

不過隨著他的實力繼續成長,各種劇情變化也越來越大,那麼距離能夠做到的那一天,也就越來越近。

叔侄倆邊趕路邊聊,不多時已經來到鐵槍廟。

鐵槍廟外數十丈,一座孤墳矗立,墳前豎著一塊木製墓碑,上刻一行黑字——先母楊穆氏之墓。

這塊墓碑,是當初更加年幼的楊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伐了一棵樹,親手製作而成。

柴信帶著楊過,先給穆念慈掃了墓,說明瞭要收養楊過的情況。

當然,楊過也給穆念慈磕頭,言明自己的境況。

做完這些之後,柴信才帶著楊過,來到距離穆念慈之墓不遠的另一座孤墳前。

這座墳看起來年份就不淺了,上麵已經滿是雜草,墓前則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刻著“不肖弟子楊康之母”的字樣。

“這……誰跟我爹立這樣的碑?誰這麼壞,我爹都死了,還這樣汙衊他?”

楊過看到墓碑上的字,頓時明白了墳裡所葬者是誰,隨即不由大聲地表達起了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柴信卻拉住了他的胳膊,認真地搖頭道:“過兒,你要冷靜!趕緊跪下,給你爹磕頭,說些告彆的話。此行之後,叔父要帶你浪跡江湖,或許有些年不會再回來了。”

楊過聽了這話,不由漸漸安靜下來。

他雖然很高興自己孤身流浪多年,終於找到了一個親人。但是,這個親人出現的畢竟太突然了,根本摸不準對方的脾氣。

儘管柴信待他很溫和,可是萬一忤逆了前者,會造成怎樣的後果,楊過還是會覺得忐忑和擔憂。

再者說,他年紀還不算大,而且對於父親的記憶也不深刻,談不上多麼深刻的感情。

更何況穆念慈作為母親,自楊過記事起,就對他的父親閉口不談,哪怕楊過年紀很小,也早已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尋常的意味。

“是。”

楊過沉默片刻,才輕輕應道。

隨後,他拜倒在楊康墳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喃喃了幾句之後,才緩緩起身。

“叔父,我們走吧。”

楊過的情緒不再似原先那般高昂,言語之間難得的有些蕭索之意。

哪怕他的性格一向豁達,可是在眼下這種氛圍喜愛,仍舊不可遏製地生出了淡淡的愁緒。

“過兒,我們去臨安,如何?”

柴信看出他情緒的變化,迅速挑起了話題。

楊過到底還是個還不滿十三歲的少年,聽到“臨安”兩個字,再怎麼低落的情緒,也不免重新被調動了起來。

臨安對於整個大宋,乃至於整個天下的百姓而言,都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城池。

作為大宋的京都所在,這座城的富庶繁華之名,早已傳遍天下,甚至遠在萬裡之外的西域,都有其名聲流傳。

至於像楊過這樣自小生活在大宋的孩子,自然對這個名字感到更加神往和期待。

自打懂事起,他就遇到過無數個身邊人,提起過這個名字。

年幼時,他也曾無數次幻想過,有朝一日可以跟母親一起,去看看這座聞名天下的繁華之都。

隻可惜母親去的太早,自他孤苦一人之後,便也再冇心思考慮這些了。

今日從柴信口中聽到要去臨安,自然大感興奮。

“好啊叔父,我早就想去臨安看看了!”

楊過好不由地滿口答應。

嘉興距離臨安雖然不遠,隻有不到兩百裡,但是對於一個半大的孩子而言,卻也絕不算近了。

更何況,大宋都城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哪怕是大宋百姓,可是若非臨安府人,又不是達官顯貴,也會被拒之門外。

必須要繳納一筆不菲的入城費,並辦理相關的手續,才能夠進入其中。

這其實很正常,臨安府畢竟地位特殊,如果誰想進就進,隻怕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當然,也有很多不守規矩的人,比如那些實力強大的江湖人士,又或是一些身份背景特殊的存在。

但無論如何,楊過顯然都不在此列。

三日後,臨安。

這次柴信進城的手續很齊全,畢竟還帶著楊過,不好明目張膽地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會教壞小孩子。

何況他身上光是銀票,就已經多到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有充足的金錢開道,再加上他那一身令人望塵莫及的武功,足以解決很多普通人難以想象的難題。

“哇!這就是變戲法麼?我以前隻聽娘說過,好厲害!”

楊過自打進城以後,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一路大呼小叫,驚訝個不停。

“好香啊,這是什麼吃食,怎的這樣饞人……”

柴信看他這般模樣,既覺得高興的同時,心底倒也難免生出幾分歎息之意。

隻是個半大的孩子,卻自幼飽經苦難,而今總算能夠過上些安穩日子,實在是不容易。

“過兒,這些錢你拿著,想吃什麼喝什麼買什麼,儘管去吧。不過要記得,必須在我五丈之內,否則休怪叔父罰你打坐!”

柴信丟了一個巴掌大的錢袋給楊過,裡麵有百十兩銀子。

這數目對於任何一個大宋尋常百姓來說,都已經不小了,足夠讓一個京城的五口之家,舒適地過上好幾個月。

至於京城外的百姓,很多忙碌一整年,收入也遠遠不及這個數字。

封建社會的貧富差距,大到足以令人絕望。

“謝謝叔父!”

楊過的性格就是豪爽豁達,雖然情緒激烈,容易衝動,但卻從不扭捏造作,毫不猶豫地便收下了錢袋。

“我保證不亂跑,就在叔父眼前逛逛。”

說完這話,他便跑向了一個賣糖人的攤位。

那攤主用熱糖勾勒出的奇珍異獸,實在是太生動了,而且還濃香四溢,楊過早就看得眼饞,此刻銀錢在手,哪裡還忍耐得住?

柴信看著這一幕,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柴兄!想不到城外一彆,這麼快便又重逢!”

就在這時,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柴信耳中。

柴信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相貌俊逸,氣質謙和的年輕男子,正笑著向自己走來。

正是展昭!

展昭仍舊穿著一襲藍色長袍,懷抱巨闕寶劍,行走之間如龍似虎。

“展兄弟!”

柴信見狀也有些驚訝,笑著抱拳回禮。

很快,他的目光便被展昭身邊的一個翩翩公子吸引。

這公子看起來二十出頭,一襲雪白的華美長袍,挽著高高的髮髻,眉毛如柳葉,雙眸似繁星,鼻梁高挺,薄唇鮮紅。

著實是一個瀟灑帥氣的貴公子。

但柴信卻一眼看出,對方是個姿容絕麗的女子,此時不過是女扮男裝而已。

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柄鑲玉的摺扇,扇麵畫著一副蒼鬆圖,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展兄,這位兄台儀表不凡,還不為我做個介紹?”那貴公子扇子一合,笑容中帶著從容和貴氣。

展昭點頭道:“莊主,這位便是我跟你提過的,救下段大哥的柴兄。”

隨即,他又給柴信介紹道:“柴兄,這位便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上官海棠。”

介紹上官海棠時,展昭明顯壓低了一些聲音,免得引來旁人關注。

“原來竟是柴兄,幸會!果然是一表人才,實在是幸會!”

“久聞上官莊主大名,今日一見,更勝聞名。”

兩人同時抱拳,彼此問候行禮。

上官海棠認真道:“柴兄救了我大哥,此恩此情必須厚報。海棠誠邀柴兄往我天下第一莊赴宴,讓我與家兄聊表謝意,不知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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