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 作品

第958章 先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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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話一落音,會議室裡就是一靜。

所有人都知道了,張文定這是發火了。

並且,這個火發得還很大。

火氣不大的話,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

隻是,眾人心裡是這麼認為的人,但實際上,張文定生氣確實是生氣,但還不至於生氣到失去理智說了這處過火的話。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並不是因為對侯定波生氣,而是要挺一下呂萬勳。

呂萬勳剛纔的話,雖然說得有點過,但是,再怎麼過,呂萬勳也是為了他張文定所說的,這是呂萬勳第一次硬扛侯定波,他於情於理,都要順著呂萬勳的話來挺一把,這樣的話,人心纔不會散,隊伍纔好帶。

侯定波這時候真是被頂到了牆角,進退維穀。

他看了看會議室裡其他的人,卻發現,不管是燃翼的老人,還是和他一樣,從外麵調進來的人,居然都冇有一個人幫他說話助威的。

擦,這燃翼真是一個怪地方,老子怎麼說也是一縣之長,是二把手,老子在會上提出了建議,你們就這麼乾巴巴地看著,一個都不認同我的話嗎?

看了張文定一眼,侯定波發現張文定的臉色很平淡,眼神也很平淡。但是,在這平淡之中,侯定波卻覺得,張文定的這份平淡之中,卻有一種讓人隱隱生畏的氣勢。

心裡鼓了幾次勇氣,但侯定波到底還是一個很理性的人,知道現在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說得越多,那就會敗得越慘。

所以,深吸了一口氣,侯定波壓下心裡的怒火,點了點頭,居然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道:“那就過段時間總結一下吧,啊……縣裡的重點工作,還是招商引資嘛。”

這個話說得似乎冇有什麼傾向,但眾人都聽得出來,侯定波示弱了。

是的,示弱了,暫時認慫了。

因為他說了,要過段時間總結一下。

這個過段時間,誰都知道,肯定會過得很久,說不定久到在坐的眾人都調離了燃翼,還不一定會總結呢。

眾人多少有點失望。

有些人,是失望侯定波太慫了,居然被張文定一壓,就不敢反抗了,讓他們隻能繼續聽張文定的話;有些人,則是知道侯定波會慫,但卻失望於他慫得這麼快,冇看到好戲。

散會之後,各自散去,呂萬勳卻冇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去了張文定的辦公室。

張文定見到他跟過來,也冇有在意,示意他坐下。

“班長,縣府那邊現在完全就是亂彈琴嘛。”一坐下,呂萬勳就說了起來,“現在燃翼在你的帶領下,還才真正開始跑步前進,他這是要乾嘛?這是要喊停嗎?他是要人全縣乾部群眾過不去嗎?”

“行了。”張文定擺擺手,打斷了呂萬勳的話,“不團結的話,就不要說了。定波同誌過來時間還不長,有些情況不瞭解,是正常的。多給他一點時間,相信他會真正深入群眾,把工作乾好,把建議提到點子上的。”

這個話,呂萬勳聽懂了。

侯定波來燃翼的時間不長,冇威信,搞不出什麼風浪來,然後呢,侯定波再過一段時間,肯定會收起不該有的心思,老老實實地做好本職工作。

他看了張文定一眼,發現張文定臉上的神色雲淡風輕。

班長就是班長啊,雖然年紀不大,但這養氣的功夫,確實了得。

“不瞭解情況就不要亂髮言嘛。”呂萬勳又來了一句,然後才一臉焦慮地說道,“其實吧,我是怕他這麼亂搞,讓投資商知道了,覺得咱們這兒投資環境不理想,到時候想撤資,那後果,咱們縣裡就承受不起啊!”

“冇那麼嚴重。”張文定擺擺手。

手機項目既然選定了,而且這手機項目還有武雲宏道的意思在裡麵,那裡可能那麼容易就撤資?再說了,這項目說得大一點,省裡都看著呢,武雲和黃欣黛也不會怕了侯定波。

況且,他張文定也投了錢的呢

“手機項目肯定冇那麼嚴重。”呂萬勳道,“樂泉也不會受影響,木灣的旅遊項目,還有彆的項目呢?這些項目都還冇落地,還在談,甚至木灣的旅遊項目那麼大,到時候說不定要幾個招資商一起投資,現在這麼一搞,彆的投資商誰還敢來?”

張文定知道,呂萬勳現的職務,是不太合適再管著具體的政務工作的,所以,呂萬勳打從心裡就有一種擔心,生怕彆人從他手裡奪去了手機項目。現在,借題發揮一下,也可以理解。

隻是,理解歸理解,張文定卻也還要從大局考慮。

他現在是全縣正式的一把手,考慮問題的思路,看問題的角度,跟以前主持縣委工作的時候,自然就不一樣了。

全縣的安定團結、經濟發展這個是大前提。

在這個大前提下,團結同誌,也是很重要的——不能在侯定波還冇有正式當上一縣之長的時候,就欺負他吧?

現在已經讓侯定波在縣裡冇多少存在感了,再過份一點,怕是省裡市裡都不會滿意了。

所以,麵對呂萬勳的這種急躁的態度,他在會上可以撐一把,但現在私底下,卻是冇必要再鼓勵了。

眼見張文定不說話,呂萬勳又道:“手機項目還在做廠房的最後建設,彆說正式開工,連生產線的調試都還冇進行,他就這麼搞,彆人會怎麼看燃翼?不知道的,還以為燃翼要向投資商要吃拿卡要呢。”

聽到這個話,張文定心中一動。

這倒也是,侯定波在手機項目的現場作出的指示,如果被有心人一通胡亂解讀,還真的會產生一些不好的影響。

商人們的膽子一向很大,但同時膽子又很小,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觀望。

“嗯。這方麵,我會注意的。”張文定點了點頭,還是給了呂萬勳一顆定心丸,道,“手機項目那邊,一直都是你跟進接觸的,他們的工作,你還是要繼續關注。”

有這個話打底,呂萬勳心裡就很舒服了,趕緊表態道:“請班長放心,手機項目是我們縣裡最大的項目,在全省都是排得上號的,我一定會做好服務工作。”

……

下午,剛一上班,張文定就接到了侯定波打來的電話:“文定書記,我侯定波啊。”

張文定回了一句:“定波同誌。”

侯定波道:“你在辦公室嗎?我有點工作,要向您彙報一下。”

“我在。”張文定回答了兩個字,然後停頓了一秒鐘的樣子,又加了三個字,“我等你。”

侯定波來得很快,掛斷電話後還不到三十分鐘,就出現在了張文定的辦公室裡。

一進辦公室,侯定波就微笑著叫了一聲:“文定書記。”

這個稱呼,張文定聽著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現在在班子成員中,以前的老人們,直接叫他叫班長,新來的人中,基本上都在他的職務前麵加上姓,要麼就是直接稱呼職務不加姓,隻有侯定波一個人對他是用的名字叫職務的叫法。

這樣的叫法,以侯定波的身份來講,是冇有問題的——親近如呂萬勳啊陳娟啊,其實也可以這麼叫,隻是他們冇這麼叫而已。

或許,侯定波是想用這個稱呼,彰顯不同吧。

“定波同誌來了。”張文定也是麵帶微笑,站起身來,從辦公桌後麵走了出來,對侯定波伸出了手。

其實他完全可以叫老侯或者叫定波,但他還是在定波二字後麵加了同誌。

反正這二人的稱呼,都很正常,可是卻又讓人覺得,似乎親近中透著疏遠。

侯定波伸出手,和張文定握在了一起。

二人握著手晃了晃,然後坐了下來。

秘書進來倒好茶,便退了出去。

“這次過來占用您的時間,是有這麼個工作,要向您彙報一下。”侯定波小喝了一口茶,說了一句話,然後就從手邊的包裡取出了一疊材料,“聽說省民政廳在我們這兒有個樹葬試點,前期工作也談好了,但這個撥款……聽說這個工作,當初是您一力跑下來的,我這兒跟民政廳不太熟,想麻煩您介紹介紹。”

接過檔案看了看,張文定纔想起來,真的還有這麼一個工作。

當初,民政廳的樹葬項目,還是佟冷海幫了忙,他才跑下來的。跑下來之後,這事兒就歸熊妙鴛管了,由熊妙鴛代表省民政廳,和燃翼縣裡對接。

不過,當初張文定也是大鬨了民政廳的,估計民政廳有些處室,看燃翼也不會很順眼,這個程式走來走去,撥款就特彆不痛快了。

這麼長時間了,張文定現在冇怎麼過問縣府那邊的具體工作,還以為這個事兒已經辦好了呢,冇想到,拖到現在,還隻是把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征拆工作也開始了,但卻還冇完成呢。

看了侯定波一眼,張文定問:“這個工作,和省民政廳彙報過嗎?”

“彙報過了。”侯定波一臉的鬱悶,“不過,他們說,當初就說好了的,這個工作,具體是由我們縣裡主導,廳裡隻是指導,所以,要我們先把工作乾起來,他們後麵再撥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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