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 作品

第687章 領會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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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定一在文明辦搞舉報這個事情,高德貴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了。肯定不是為了給文明辦加擔子,隻會是借勢抓兩個倒黴蛋,殺雞儆猴!

唉,這個張文定也不容易啊,這上躥下跳的,費了老大的勁,隻為了一點點小成果。

不過,如果不是張文定,恐怕不管換哪個人來,縱然是費了比他更大的勁,還得不到這麼一點小成果呢。

“高書記來了,先坐!”張文定說完,便把手頭的東西放了,又拿了幾張紙,站起身走了出來。

不一會,劉浩進來倒了杯水,接著退了出去。

高德貴見張文定今天臉色不錯,又加上他又把自己叫了過來,不由的想到了張文定應該是有好事對自己說,便很放鬆地問張文定道:“張書記今天格外精神,是有什麼喜事啊?看起來我又有口福了!”

張文定在沙發上坐下,笑了笑,道:“哪天你有空了,我好好陪你喝幾杯,唔,這個,你先看看。”

說著,張文定就把那幾張紙遞給了高德貴。

這幾張紙上,就是寫的文明辦收到的實名舉報的資訊。

張文定都給了高德貴,他現在對高德貴談不上信任不信任,但目前來講,彼此之間是合作關係,隻能選擇相信對方了。

他要動刀子,離不開高德貴的支援。

高德貴接過材料看了幾眼,心中就思緒就翻騰開了,張文定讓我看這些乾什麼?難道說讓紀委插手?唔,這也是個好事兒,正好這幾天紀委比較閒,可以出來刷一下存在感了。

隻要有人頂在前麵,高德貴還是很希望好好發揮一下紀委的職能的。如果前麵冇人頂著,要他一個人硬杠吳忠誠,那他肯定冇那麼傻!

到這個時候,儘管張文定什麼指示都冇下,可高德貴也徹底明白了。

張文定今天讓自己過來,目的就是想讓自己把把關,看看文明辦舉報的這些,在紀委那裡有冇有更嚴重的底子。換句話說,就是要找出一個最合適下手的傢夥出來祭旗!

高德貴是個老紀檢了,對業務方麵是相當熟悉的。

縣紀委每年接到不少舉報,對一般乾部的檢舉,他不可能去用心記,但對於正科級的,他大部分都心中有數,有一部分重要的副科級,他也心裡有底。

有關於那些正科級和重要的副科級乾部,不說做到什麼檢舉資訊都牢記於心,但基本上的印象,高德貴還是有的。

先前在電話裡,他問張文定要不要準備什麼,其實也隻是問一下,一般的準備,都在他腦子裡裝著呢。

譬如常委會上討論乾部任用的時候,他總不至於還把紀委裡的舉報信都帶到常委會吧?那就隻能憑腦子裡的印象,對所討論的乾部作一個評價。

現在,張文定給他看這些東西,他自然明白,這是張文定要他看一看,這些被舉報的人當中,有冇有他印象深刻的。

高德貴仔細地看了看,心裡忍不住就想笑。

他當紀委一把手這幾年,關於縣裡某些乾部的檢舉資訊,他曾經特意向吳忠誠彙報過,但都不了了之。張文定現在給他看的這些人裡,還真有幾個是他有印象的。

不過,都冇有特彆嚴重的正科級,最合適拿來開的,是一個實職副科。

那就是燃翼縣柴火鄉的一位副鄉長,名叫胡友前。

前麵說過,高德貴對於被檢舉的乾部,正科級的他基本上都有印象,副科的,隻有重要的實職副科他纔有印象。

這個柴火鄉的副鄉長,算不得什麼重要的副科,但是有特色,所以他也記住了。

胡友前這個人之所以能讓高德貴記住,他個性的名字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這個副鄉長被舉報的資訊裡,大部分都是生活作風問題。

生活作風問題,這個,需要是問題的時候,那就是大問題;不需要是問題的時候,那就冇問題。

這個胡友前的生活作風問題,跟彆的乾部的生活作風問題還有所不同,有其獨特之處,能夠讓人看一次就印象深刻。

胡友前到底有冇有錢,這個旁人還真不清楚,但女人,絕對是相當多的。不說副科級乾部裡無出其右,就是那些個被搞下馬了的處乾,也冇幾個敢說比他女人多的。

胡友前有個特殊的愛好,就是喜歡村婦。

藉著在鄉裡任職的便利,把離鄉裡較近的幾個村的村婦們基本上都禍害了一個遍,偏遠的村裡,偶爾他也會光顧。而他禍害村婦,幾乎就冇花什麼錢,用的是再簡單不過的一招——給這些人許下的承諾就是幫她們多爭取些糧種補貼款。

燃翼縣耕地麵積本來就少,國家下撥的糧種補貼是這些農民一項不小的收入。

這些補貼,雖然在城裡人看起來不多,但對農民來講,這幾百塊錢足以讓他們吃一年的油鹽醬醋了。

村婦們自然相信這個鄉裡來的乾部,有些比較保守的,不願出賣自己的身體,就想方設法的給胡鄉長送禮,希望能撈到一點好處。

當然了,那些村婦願意跟他好上,原因也是很複雜的。

許多村裡的青壯年都出去打工了,遠的去沿海,一年兩年纔回來一次,近的去縣裡市裡,也是個把月纔回來一次,留下老婆在家裡帶孩子。

這人嘛,不管男女,都有一個生理需要。

所以吧,有些事情,真的……說不好。

有好處,又能夠解決生理需要,再加上胡鄉長雖說不是小帥哥,可也比村裡那些男人有魅力。跟他好上了的話,呃,不虧!

村婦們在盼著補貼,可是,胡鄉長許了那麼多諾,又哪裡能夠全部兌現呢?

糧種補貼這種敏感的資金不是說動就能動的,國家對此控製得很嚴格。彆說你個副鄉長,就算是鄉裡的一把手,想動這些錢,那也不容易。

為什麼說不容易呢?

這也是有原因的,不管是水稻還是小麥的補貼款,甚至是植樹造林的補貼款,都是由縣裡直接劃到農民的賬戶上的——農業局和林業局統籌。

鄉裡能夠做的手腳,就是在造冊的時候,把麵積多造一點。

然而,你全鄉有多少耕地,上麵也是有底子的。再加上退耕還林減少的耕地麵積,想在這個數據上弄多一點,真的很難。

當然了,少加一點是可以的。然而副鄉長同誌許諾得太多,幾個村加起來,那得出多少來?

這些道理,胡友前不是不懂,但女人跟承諾比起來,自己的那些承諾就是個屁了。

胡友前的承諾冇有兌現,這些村婦當然不乾。

幾個比較刺頭的就開始四處上告,就是那種在村裡甚至鄉裡都名聲壞敗到極點了的滾刀肉,除了錢,什麼都不在乎的。

燃翼這邊雖然比較落後,但就算是農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舉報的常識——這不是去警察局,而是要找紀委。

所以說,這個事情吧,高德貴是印象相當深刻的。

甚至於,他不用調查,都感覺得到這些舉報,可信度非常之高。他也有點看不下去了,可吳忠誠不點頭,他也不敢貿然行事,所以這事就拖到了現在。

今天張文定的材料上竟然還有胡友前的資訊,內容也是涉及到他生活作風的問題,這些吻合了,倒還真是個機會。

不等張文定問,高德貴便把材料放到茶幾上,用手指了指胡友前的名字,道:“張書記,這個胡友前,我有印象。”

張文定看了高德貴一眼,對高德貴這個反應還是很滿意的,他點點頭,道:“哦?能夠讓高書記你有印象,恐怕這個同誌有點懸啊!”

高德貴聽到這個話,就笑了起來,搖搖頭道:“農民兄弟不容易啊,這個情況如果屬實的話……那性質和影響,都太惡劣了!”

張文定道:“唔,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胡友前同誌這個情況,還是要儘快搞清楚。如果冇有問題,也可以還他一個清白;如果有問題,那就把問題弄明白。”

這個話,張文定說得雲淡風輕,可聽在高德貴耳裡,隻覺得殺氣騰騰。

“嗯,有問題確實要搞清楚。”高德貴點點頭,附和道,“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這是對組織上負責,也是對友前同誌負責。”

張文定心中暗爽,跟高德貴合作,還是很舒服的。他隻是副書記,公檢法插不進手,能夠有紀委配合他,許多事情纔好辦。

高德貴領了張文定的命,就操作去了。

他纔不會傻到再去跟吳忠誠彙報一番,調查一個無關緊要的副科級,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果事事都要向同級黨委彙報的話,那紀委辦案的獨立性還要不要了?

至於說影響到了縣委的安排和鄉鎮的工作,這就更扯淡了。又不是調查鄉黨委書記和鄉長,隻是一個副鄉長而已,算不得什麼!

最主要的是,縣裡現在這個情況,他高德貴要把這事兒辦下來,就不能先向吳忠誠彙報!

“有高書記你把關,咱們縣裡的黨員紀律和乾部素質一定會有個大的提高!”張文定肯定了一句,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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