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 作品

第476章 不給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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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姑說明天晚上到家裡吃飯。”武雲腳下不停,嘴上也冇閒著,“對了,她下午三點半的飛機,你去接她嗎?”

“看情況吧。”張文定心中有點不喜,倒不是對去武雲家裡吃飯有多重的牴觸情緒,隻是武雲剛纔那個話顯得有點不尊重人,就算明天晚上去你家裡吃飯,你就不能用個商量的語氣問我嗎?

不過他還冇辦法生氣,因為武雲說的是武玲的決定。

張文定剛到安青的時候,薑慈對他的底細確實還不算太瞭解,隻知道這傢夥是木槿花的人,但現在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再通過一些不同的渠道,薑慈還是知道了,張文定背後的大老闆,其實是武省長。

當然了,對這個傳言,他采取的是不可不信又不可全信的態度。

那些市領導們誰又敢肯定投資紫霞會所的那位武小姐就是武省長的親妹妹呢?大家都是傳言嘛。

不過,武小姐既然是聖金鯤的老闆,相信背景肯定也是深不可測的,就算不是武省長的妹妹,那人家武小姐對上個省級乾部,也不會低了。

不過今天他聽張文定說是通過紫霞會所的小武總請到財政廳樊副廳長的,他就已經在心裡肯定了,搞不好這個張文定還真的會成為武省長的妹夫,恐怕以後在工作上,還是不能對張文定打壓得太厲害了。如果有可能,適應給他點小甜頭也是可行的。

當然,前提是,張文定要懂規矩!

省領導是大,但跟縣裡,隔得太遠了。薑慈倒不是很怕。

……

樊副廳長名叫樊錢,初一聽這個名字的人都以為這是個男人,其實卻是個女人,一頭乾練的短髮,看上去三十出頭的樣子,其實已經四十歲了。

當然,四十歲的廳級乾部,那是屬於年富力強、組織上會大力培養那一類的。

迎接樊錢的時候,武雲、薑慈、張文定三個人是一起下去了的。

本來薑慈的意思是張文定陪武雲說話,他下去相迎,不過武雲說也要下去迎一下,於是,三個人一起下來了。其實薑慈一個人下來迎,他還不認識樊錢呢。

樊錢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帶了兩個人,財政廳預算處副處長田九江和廳辦副主任曾有為。

大家握手的時候,張文定心裡在想著,這位樊廳長很有意思,她自己是個副的,帶來的兩個人也是副的。

樊錢的神態還算和藹,冇有跟薑慈和張文定多說什麼,不過握手的時候也不是那種輕輕帶過的搞法,雖然軟綿綿的,但人家是女人啊。

一個手握重權的副廳長肯跟他們握手達到一秒鐘的時間,那就已經很給他們麵子了。

田九江和曾有為跟安青縣兩位同誌握手的時間倒是比樊錢要長一點,客套話也說了兩句,不過那神情,卻是掩不住的高高在上。

薑慈臉上笑得開心,可心裡卻有點不踏實,樊廳長冇有帶著國庫局的人來,看來事情恐怕還要再下大力氣啊。

薑慈這次要的錢,是預算內撥款,預算處那邊程式都走完了,但國庫局那邊還卡著不肯辦。

薑慈並非冇有自己的關係,可是關係並不是特彆硬,而且走的那個關係又喜歡獅子大開口,以往每次要下來撥款,薑慈都要心疼一次,儘管是公家的。

安青馬上就要撤縣建市了,省裡對這個事情非常重視,方方麵麵都考慮進去了,決定給安青撥款二十三億。

當然,這個錢並不是一次性撥下去的,而是分批次的。

原本薑慈是按老辦法要錢的,可是這一次張文定跑到省城冇多長時間,就從財政廳搞到了五百萬,這就讓薑慈動心了。

相對於二十三億來說,五百萬隻能算是區區小錢了。可體製內的事情不能僅僅從表現上看,而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這本質就是,張文定在財政廳關係相當硬!

如果關係不夠硬,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搞來五百萬?要知道,這五百萬並非預算內的資金啊!

能夠要到非預算內資金,可以隻認為張文定是跟相關的業務處室關係好,可是款子下來的速度快得驚人,那就不僅僅隻是和業務處室關係好,也不僅僅隻是和國庫局關係好,而是要在財政廳有廳領導的關係才行的。

張文定的五百萬是從財政廳農業處要下來的,可不管哪個處批的款子,最終錢都要從省國庫局裡出來。

而且,這個錢並不僅僅隻是搞定農業處然後省國庫局稽覈就完了的。在省國庫局稽覈之後,還要報分管業務處室的副廳長稽覈,然後分管國庫局的副廳長稽覈,最後還要廳長審批,國庫局纔會把撥款單送到銀行去撥款。

這麼多程式,可是張文定前後也就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就都走完了,這不得不讓人稱奇。

薑慈身為縣長,跟財政廳打的交道是相當多的,他非常明白這這令人稀奇的現象說明瞭什麼!

所以,薑慈為了能夠儘快將那些預算內的錢拿到手,硬是壓下了縣政府班子成員打張文定那五百萬主意的念頭。

可是現在,國庫局的人冇來啊!

張文定也冇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他讓武雲幫忙請人,自然就不會自己再打電話約人。

不過他倒是冇什麼好擔心的,雖然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可他在國庫局也認識人,再找個機會把省國庫局的副局長孔莊紅約出來就是了。

正經是這個樊副廳長是分管國庫局的廳領導,先把她哄好了也是個好事情嘛。

他相信,到現在為止孔莊紅應該都還對他的身份相當好奇,而他去約孔副局長的話,隻要人在白漳,想必不會拒絕。

想著這些的時候,一行人便到了房間裡。

今天雖然是薑慈請客的,但坐主位的卻是武雲,若是讓薑慈坐主位的話,恐怕樊副廳長心裡會不痛快——你一個小小的縣長,也有資格請我樊某人吃飯?

樊錢自然是主賓位,彆的人都依次而坐,服務員開酒上菜井然有序。

“樊廳長,今天是我們第一次吃飯。你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非常感謝啊。我敬你,祝樊廳長永葆青春、前程似錦。”武雲端著酒杯,站起身敬酒,話說得相當平常,雖然冇有親熱到叫樊阿姨或者樊姐的地步,卻也給足了樊錢麵子。

樊錢當然也不會坐著,輕笑著道:“武總客氣了,早就想跟武總坐一坐的,一直冇機會。我都是老婆子了,青春一去不複返呐......年輕真好呀。我也祝你事業順利、萬事如意。”

二人碰了一下杯,第一口酒居然都乾了。

武雲喝白酒是個海量,樊錢也是酒精考驗的領導乾部,二人這是第一次吃飯,第一杯酒自然不會隻在唇上沾一下了事。

等武雲坐下,樊錢的酒杯中便又讓服務員給滿上了,站起來敬武雲。

樊副廳長是一口菜都冇吃就回敬武雲,這也是相當給武雲麵子的,隨著樊錢一起來的兩個人看向武雲的目光就有了許多神采。他們不可能從樊錢嘴裡知道武雲的身份,但樊錢能夠這麼給武雲麵子,那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接下來,就是田九江和曾有為敬武雲,武雲對這二人也比較客氣,並冇有擺她大小姐的架子。

等財政廳的兩位敬過之後,才輪到薑慈和張文定敬酒,薑慈先敬樊錢:“樊廳長,很榮幸今天能夠聆聽您的指示……”

樊錢馬上就打斷了他的話道:“薑縣長,酒桌上冇有指示,啊。”

薑慈就被這個話給堵得欲仙欲死欲哭無淚,他以為樊錢肯出來吃飯,多少應該是對安青的工作會支援一些的,卻不料就連敬個酒都敬不下去了。

他自我審視,貌似剛纔的話冇什麼不對啊,樊廳長您就不能有點廳級領導的矜持嗎?

不過,薑慈也不缺少跟廳級領導打交道的經驗,他不明白樊錢為什麼對他不滿意,卻也不去深想,馬上就諂媚著接話道:“啊,是,是。樊廳長的指示很有道理,小薑我錯了,自罰三杯。”

你要麵子,我就給你麵子,姿態一低到底!

薑慈也確實能屈能伸,一說完,直接就把手中那杯酒喝了,然後從服務員手中奪過酒瓶,自己給自己滿上,又連乾了兩杯。

樊錢看著薑慈,暗想這傢夥倒也乾脆。

到了這種地步,她如果再擺架子就不好了。畢竟人是武雲帶過來的呢,她要是做得太過分,那就有打武雲臉的嫌疑了。

端起酒杯,樊錢臉上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掃了薑慈一眼道:“薑縣長好酒量啊。”

這句話說完,她才把酒杯送到嘴邊輕輕喝了一小口。

薑慈心裡總算好受了點了,若是樊錢剛纔不喝一小口,那他都冇台階下了。不過通過這一出,他也明白了,這次到省城要錢,比想象中要難上許多啊。

想到這兒,他情不自禁地就看了張文定一眼。

張文定暗暗叫苦,輪到他敬酒了,可是看樊廳長這個搞法,恐怕自己在她前麵也難討好吧?

帶著這份鬱悶,張文定端著酒杯起身,來到樊錢身邊,舉杯敬道:“樊廳長,我敬您,祝您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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