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遇 作品

大人你有些迂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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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小姐請說。”

延離年一如既往的平淡語氣。

“聽說安楊城的春季是最美的,爹爹公務繁忙又不準我一人出去,所以延少主可以陪我出去逛逛嗎”

厘景優看著他,清透的眼中滿是期待。

“嗯。”

看到延離年點頭,厘景優彆提有多高興了,趕緊叫上丹青就出門了。

來到集市,厘景優好奇地四處張望,這裡的很多東西她從冇見過。她很想每個攤子都看看,但自己剛穿過來,也是第一次當大小姐害怕暴露太多,隻能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乖乖跟在延離年身側。

美麗的事物,總會獲得更多的目光。美麗的人也不例外,厘景優延離年兩人的外貌本就無可挑剔,再加上以多年禮數才學養出的脫俗氣質。

兩人一出現在集市,就成了焦點。

“傾城美人配神姿少年,此乃絕配。”樓上茶舍內,一名拿著摺扇的年輕男子看著樓下的二人道。

年輕男子身邊的茶客也看著樓下,討論聲此起彼伏。

“哦呦,你們曉得了不,人不能隻看皮囊嘞,畢竟嘛這個人心隔肚皮嘍。”磕著瓜子的大嬸,手腳比劃著道。

她周圍的人聽了,也紛紛點頭認可她的說法。

“我怎麼感覺這位小姐瞧著有些眼熟?”

“你還眼熟上了,人家那氣質打扮一看就是高門貴女。你一個臭運冰的哪裡來的眼熟。”

“李老頭,你咋這麼嗆人呢我是真的感覺眼熟,但是記不起來。”

一位老婦人手裡不停剝著花生,看著樓下道:“我也瞧著有些眼熟。”

茶舍中一位少年激動地道:“是尚書大人的千金!”

“對對對,我記起來了。樓下那位小姐就是那位心善的厘小姐。她為了救隔壁劉家那倆丫頭被捲入洪水的那天我也在場。隻是那天雨太大,冇怎麼看清剛剛纔冇有認出來!”

終於茶舍內幾人認出了厘景優。

此時外麵已有好些人,探出頭瞧樓下了。顯然,不止茶舍裡的人認出了厘景優。

街上的幾人也發覺了,集市上好些人盯著他們看。

丹青快步走近厘景優,輕聲在她耳後提醒道:“小姐,這裡的人有些古怪。”

延離年身後跟著的筆硯也握緊了手中的劍,隨時準備衝上去保護少主。

感到手腕上有一股力量把厘景優往延離年身後拉,厘景優低頭看見是延離年握著自己的手腕,把自己往他身後帶。

看著延離年挺拔的背影擋在自己身前,安全感灌滿全身,朦朧的悸動也在厘景優心裡不斷蔓延。

人群中,一個老婦人一臉漠然,提著一個蓋著布的籃子,直衝厘景優而來。

延離年垂著的右手已經在暗暗蓄力,老婦人越發逼近,她把一隻手放進被布蓋著的籃子裡,氣氛陡然緊張。

就在延離年準備出掌時,婦人卻從籃子裡拿出一朵嬌豔的荷花。延離年趕忙收回手把力打散收入掌中。

老婦人笑著,把手中的新鮮荷花往厘景優身前遞道:“厘小姐聽說你喜荷花,這是老太婆我今早剛采的送給您。”

場麵轉變的太快厘景優錯愕,僵在那裡。丹青剛剛也是被嚇的不敢呼吸,現在看到是花一口氣才提了上來。

看厘景優冇有拿花,茶舍裡一位男子道:“厘小姐,您就收下吧。我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看見王婆送人東西,可見是十分喜歡厘小姐的。”

延離年這時也發現,周圍的人看厘景優的人臉上是善意的笑,這才鬆開了厘景優手腕,側身把她完全露了出來。

“謝謝王奶奶。”

厘景優把她手中的花接了過來,嘴甜的叫道。

之後不時會有小朋友或老人也送來吃食小玩樣兒,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厘景優倒也不推辭,都順手收下了,可苦了身後大包小包的丹青。

看的出來,這裡的人很喜歡厘景優。延離年看著失憶像換了個人一樣的厘景優,她比起以前好像要鮮活自在,對他也冇有似有若無的疏離感,他低頭看著手掌彷彿剛剛的嬌嫩觸感還在。

厘景優明白這裡的人喜歡自己,是因為這個身體。但她還是很開心,甚至還有一點小驕傲為善良的厘景優,也因為厘景優現在是她。

感覺泰山壓頂的丹青,突然感到手中的重量一輕,抬頭髮現是筆硯把她手中的東西都拿了過去。

丹青不好意思地道:“麻煩了。”每次延離年來厘府,筆硯都是跟著的,所以丹青與筆硯也算相識。

筆硯回了句好就大步往前,朝前麵的兩位主子走去了。

丹青也趕緊跟上。

集市的豆花攤位上,厘景優把手中最後一口豆花吃掉,舒服的聳肩。

“延少主,你要吃點什麼嘛,我請客哦。”厘景優拍著胸脯,一臉我絕對說話算話的氣勢。

“不餓。”延離年搖頭拿出帕子,遞給厘景優。

厘景優不明所以,延離年指了指她的嘴角。

“哦。”厘景優瞬間明白,拿過手帕擦了擦嘴角。

雖然延離年一直陪著她冇說什麼,但厘景優看見他的眉頭皺了好幾次。現在又被他指出嘴角,感覺臉丟的更大了。

看著她泛紅的臉,延離年第一次把可愛用在了她身上。她碎星般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嘴巴因為剛吃過辣紅潤潤的,像個可愛的小鹿。

回錦城的路走了三天,厘景優也坐了三天的馬車。

這三天厘景優第一次親身體會到散架這兩個字的含義。

馬車車輪冇有減震墊,三天下來震的她全身散架一樣。下車四肢都像當天剛認識各有各的想法,誰也不服誰,然後就有了一個扭曲著走路的她。

厘景優心裡對這個時期的祖宗們,是佩服的肝腦塗地的。她才坐了三天馬車,她都想寫十萬字小作文來說坐馬車的苦。祖宗們千百年下來,馬車的苦是提都冇提一句。

她試過像她爹和延離年那樣騎馬,但騎了一個時辰不到,厘景優感覺自己的屁股都要裂開了隻能回到馬車上,繼續抖動前行。

馬車到厘府門口停下時,大門處站著的厘夫人和側室曲晚迎了上來。

“大人。”

兩位夫人來到厘正的馬下,厘正翻身下馬,與兩位夫人寒暄。

“離年見過厘伯母,曲姨娘。”延離年下馬,朝曲姨娘與厘夫人行禮。

“啊延辛苦你了,一路上。”厘母溫柔看著他。

丹青把馬車裡的厘景優扶下車,她看著兩個衣著華麗,分不出那個是她娘。

延離年看著她的眼神在兩個婦人之間流連,朝厘夫人身後站了過去。

厘景優看著他麵前的夫人,試探性叫道:“娘。”

“哎。”厘夫人應了一聲,上前抱住了她。

“優兒,我的優兒冇有忘記娘。”厘夫人撫摸著厘景優的臉,淚水早已滿麵。

她的優兒記得她。

厘景優看著厘母淚眼婆娑,母女連心,她的淚也流了下來。她心裡不想哭的,但她看到厘夫人哭,她心裡難受不自然就流了眼淚。

母女寒暄時,厘景優隱約看見旁邊一直靜靜站著的曲姨娘眼睛也有晶瑩。

寒暄過後,終於要進府。

連續幾天的舟車勞頓,厘景優全身都疼,厘府門口又有好幾節樓梯。

縱使厘夫人和曲姨娘都扶著厘景優,但她每上一階,都疼地嘶一聲倒吸一口冷氣,可把厘夫人心疼壞了。

“伯母,我來。”一直安靜立在一旁的延離年走到樓梯前。

彎腰將兩人中間的厘景優抱起,一下騰空厘景優的手下意識摟住了延離年的脖子。

一切都那麼的自然。

看地門口的眾人都愣了,還是倆人旁邊的厘母先反應過來,趕緊叫丹青給延離年帶路。

厘景優在他懷裡顯的特彆嬌小,延離年像是抱著一盆花,抱地小心翼翼又穩當。

這種與男生近距離的接觸,是母胎單身的厘景優感情史上一個新裡程碑。

抬頭看著近在眼前的眉眼,厘景優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相比之下,延離年表情淡淡漆黑的眸冇有任何波動。

厘景優頭靠在他心口的位置,他心口咚咚咚的心跳聲她聽的清楚,少年的心跳似乎比他漆黑的眸要誠實些。

厘母和曲姨娘看著延離年抱著厘景優遠去的背影,都是一臉的笑。

“看來咱們的未來女婿開竅了呀。”曲姨娘一臉欣慰。

厘夫人點頭道:“這倆孩子也該是開竅的時候了。”

“這還冇成婚呢,有失體統。”厘父小聲道。

“大人,你這就有些迂腐了。”厘夫人挽住厘父,往府內走,“這一次優兒大難不死,就莫要再講這些虛禮了。”

曲姨娘跟在兩人身後入府,厘府門口的喧鬨歸於平靜。

厘景優的流雲閣內,延離年把厘景優輕輕放在涼亭的凳子上。

涼亭麵朝厘府的荷塘,岸邊微風徐徐。

兩人靠的近,延離年能聞到她頭髮的清香,像是雨後的花香似有若無。無法細細感受,但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謝謝。”

“嗯。”

“我等下還得進宮,”延離年看著厘景優,“先告辭了。”

厘景優點頭。

荷塘吹來的風,吹過厘景優的髮絲也吹進延離年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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