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搞事情（第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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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電風扇吊在房頂，吹起風來吱呀吱呀作響，一到夏天，聞竹的房間除了難以消下的悶熱，還有這磨人的噪音。
聞竹從小在這種噪音中長大，也已經習慣，大多數時候她做著自己的事情，腦子都自行忽略了這些聲響
她收拾好明天要帶到學校裡的東西，坐到桌前發呆。
初中畢業的這個暑假裡，她養了一盆仙人球，現在她看著它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她現在腦子裡有兩個問題。
一個是，要不要把仙人掌帶到學校裡。
還一個是，那個叫季清的人……
是因為看到她那晚的遭遇，覺得她可憐……？
聞竹並不喜歡這種感受，這種想法也在季清柔和笑著出現在她麵前出現了。
所以她也下意識，對待他出現了更多的敵意。
她覺得有些煩躁，手機在這時候叮咚響了聲。
聞竹點開手機一看，是一個好友申請，她的初中同學魏舒發過來的。
聞竹和她不太熟悉，交流僅次於學習上，私下裡兩人幾乎冇有聊過其他話題。
但聞竹記得，她在那張花名冊上看到了魏舒的名字。
聞竹同意了申請，很快魏舒發來一個打招呼的表情。
魏舒說：「我們居然分在同一個班誒。」
聞竹回覆：「好巧。」
然後配了一個
emoji，讓文字不至於那麼生硬。
「我以為你會在火箭班的。」
聞竹心想，人外有人。
魏舒發了個哭的表情，“是不是期中考後，你就要去火箭班了。
一中每次期中考和期末考，火箭班的人員到時也會發生變化。
聞竹老實說：「謝老師說，我的中考成績在一中一般般。」
魏舒：「那我豈不是……」
魏舒發過來的表情哭得更厲害了。
聞竹頓悟，她好像說錯話了。
＊
聞竹還是把仙人球帶到了學校。
王圖強為此在路上囉嗦了她幾句，聞竹全當聽不見，到了校門口，王圖強說：“放假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聞竹“嗯”了一聲，心不在焉，王圖強說的所有話左耳朵進了右耳朵出。
太陽照的人睜不開眼睛，聞竹低著頭，冇有回頭看王圖強一眼，直徑走進了學校。
以往聞竹有什麼事情不得不麻煩王圖強的時候，他總是十分不耐煩，這兩天聞竹說自己搭大巴來學校時，王圖強居然破地天荒地不同意，還說以後放假上課都會來接送她。
聞竹對此也冇多說什麼，她以為是王圖強心血來潮了，過不了多少日子就會把這些拋到九霄雲外。
一直目送著聞竹走進拐角，從視野中消失過去，王圖強腳踩了幾下那什麼東西，摩托點著火，嘟嘟跑遠了。
今年夏天熱得不尋常，太陽特彆毒辣，似乎無時無刻灼燒這塊土地，連吹過的風也是熱的。
這樣的天氣包裹著她的整個世界，壓的人喘不過氣，好在聞竹“上進”又抗壓——上進指的是在她不滿的時候，她會儘力讓自己過得舒坦；而抗壓就是，在她無能為力做出改變的時候，她能夠承受這一切。
聞竹走到教學樓下的陰影處，這時她還不知道，正是這一年的盛夏，融化了少女冷冰的外表，露出她裡邊一顆乖張又反叛的心。
等到聞竹到達班級的時候，班裡已經來了不少人，聞竹找到一張空桌子，正要坐下，忽然聽到有人叫她。
她往後看過去，魏舒從位置上站起來，在對她招手。
“我們做同桌吧。”魏舒說，殷切拉開了旁邊的位置。
聞竹把放下的書包拎起來，拎到了魏舒旁邊的位置上。
魏舒選的位置靠後，聞竹望瞭望黑板，這個位置也看得清。
魏舒拉住聞竹，對後座的男同學說：“這位是聞竹，我們學校的學霸。”
又對聞竹說：“這是李添，美術生來的。”
李添抬手打招呼，說了聲：“hi”。
等他看清聞竹的樣貌後，又放大了眼睛，直勾勾盯著她出神。
李添的自來熟，讓聞竹感覺到了冒犯。
聞竹眉頭皺了皺，撇開臉，禮貌打了個招呼坐下來。
李添用筆戳了戳她的背。
聞竹有些不耐煩，壓著脾氣回頭，“有什麼事麼？”
李添說：“冇啥，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聞竹把頭扭過去，說：“冇有。”
“我覺得你好眼熟啊。”李添說，還想再拿筆戳她，被魏舒連忙攔住。
魏舒壓低了聲音說，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什麼。
李添眼睛瞪大了，“真的？”
魏舒拿手肘戳了他一下，小心翼翼看了眼聞竹反應，見她冇什麼表情，又對他說：“小聲點……她人很好的，就是脾氣有點怪，你剛剛盯著她做什麼？被討厭了吧？”
李添“哦哦”兩聲。
聞竹對此恍若未聞，她坐的外桌，慢騰騰開始收拾剛開學冇幾件的東西。
她試了試，仙人掌比桌肚高一點，她塞不下去，於是趁魏舒和李添交談停下來的間隙，對魏舒說：“我帶了仙人球來，桌子裡放不下，隻能放地上了……我放在這裡，你注意一下，我今天會帶回寢室的。”
魏舒轉身說了句好，看著聞竹的身後愣了愣，然後拍了拍聞竹。
聞竹剛把仙人球放在了桌子下邊的角落裡，一抬頭，看到了倚靠在自己桌前的人。
對於昨天聞竹脾氣不好的事，他好像一點都不介意。
她還冇說話，他就笑著開口了：“能給我看看麼？這個仙人掌。”
明明是“請問”的語氣，偏偏從他嘴巴裡說出來，就給人命令的感覺。
聞竹垂下眼，睫毛眨了兩下。
她覺得，對上他的眼睛，怪不自在的。
她輕輕“嗯”了一聲，糾正：“這是仙人球。”
她將那盆仙人球撿起來遞給了他。
“聽說這個能開花？”他指尖輕輕碰了碰小尖刺。
聞竹說：“能。”
聽她這麼說，季清笑容更甚了：“這個開花的時候，你叫我看看。”
她又“嗯”了聲。
季清把仙人球還給了她，聞竹又放到了原來的位置，就在她起身的時候，她聽見那位李添同學的聲音：“哥們，我們不僅同一個學校，還同一個班啊。”
季清看起來很隨性，指著李添旁邊的空位說：“彆太巧了。你這兒有人麼？我能坐這不？”
“冇人，請坐。”
教室裡亂鬨哄的，李添剛說完，就聽見前邊有人對著他們這塊喊：“季清，給你留了位置，不來這邊？”
那幾個似乎是季清初中的同學。
“不了，”季清指了指李添旁邊的位置，“我要坐後邊。”
季清把書包掛椅子上，從吵鬨聲裡，聞竹清楚聽見了他坐下的時候、椅子前後微微搖晃的聲音。
隨後她搖搖頭，搖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不知道自己怎麼那麼關注他。
魏舒和季清簡單認識了一下，李新增在裡邊，三人很快聊得熱火朝天。
“我們啊，畫畫的時候認識的，中考藝考我們都在一個考場，可巧了。”
季清說完，和李添開始一樣，戳了戳聞竹的後背，“你兩呢，本來就認識麼？”
聞竹慢吞吞轉過身，魏舒早已笑吟吟回答：“是呀……你和她也認識麼？”
季清點了點頭：“遇到過幾次，挺有緣分的。”
聞竹也點頭，不過都還冇多說什麼，便察覺到前邊安靜下來。
季清往前邊望了眼，提醒兩人轉過身去。
聞竹回頭的時候，班主任已經站在講桌前邊。
直到教室徹底安靜下來，謝老班纔開始說話。
開學第一課，無非都是雞湯。
謝老班講得眉飛色舞，底下也不乏打雞血聽著的同學。魏舒就是其中一個，她激動地就差抱著聞竹高喊“努力拚搏”了。
講到最後，謝老班說了句：“好，我們今天的安排是，下午打掃寢室教室學校衛生，住寢的同學下午直接去打掃寢室，其它的我下午再安排。晚自習會發部分課本下來、選班級職務和各科課代表，手機也在晚自習統一上繳，座位的話軍訓過後在調……還有一分鐘分鐘下課，都知道食堂在哪吧？”
底下齊刷刷回答：“知道。”
謝老班走出教室，教室裡又吵吵鬨鬨起來，聞竹把仙人球拿在手上，準備帶回寢室。
魏舒問：“你去吃飯麼？”
聞竹搖搖頭，“我直接去寢室。”
魏舒和聞竹一個寢室，魏舒說這是報道那天，她特彆向班主任謝老師申請的。
魏舒對誰都這麼熱切，聞竹其實很不習慣，魏舒自然而然拉住她的手，說：“我也去寢室，那我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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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四個女生，包括聞竹和魏舒在內，另外兩個一個是周柯，一個叫李琳琳。
魏舒和李琳琳分外合得來，兩人一見麵，就開始說說笑笑互相幫忙收拾東西。
等到宿舍衛生解決完畢，魏舒和李琳琳已經聊成半個姐妹，決定待會兒在新學校轉一轉。
魏舒冇忘了聞竹：“你去不？”
聞竹搖頭，她把仙人掌放在洗漱間的窗台外，提醒其餘三人道：“我把它放這裡了，大家注意彆被紮到。”
魏舒和李琳琳兩人窸窸窣窣發出幾聲好，魏舒轉頭，又問周柯：“周柯要一起麼？”
周柯搖頭，並冇有說話，她低著頭玩手機，甚至都冇有抬頭給魏舒一個眼神。
她冷淡的態度叫魏舒有些尷尬，她摸了摸鼻子，“噢”了一聲，隨即和另一個舍友李琳琳手挽手出了寢室。
寢室隻剩下週柯和聞竹兩個人，兩人誰也不說話，頓時安安靜靜的。
聞竹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周柯就坐在床鋪上，她抱著手玩手機，戴著誇張的頭戴式耳機，兩條長腿交疊著垂下。
聞竹的床鋪就在她的下邊。
她看著那雙腿，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眼神慢吞吞往上，對上了周柯笑眯眯的眼睛。
“看什麼呢？”
周柯噗笑一聲，見聞竹答不上來，偏開了眼。
可能是不想讓聞竹那麼尷尬，也可能純粹不想理睬她。
聞竹僵硬地轉過頭，說了聲“抱歉”。
進宿舍起，周柯就冇怎麼說過話。
聞竹不愛說話是性格內斂，周柯則像是慵懶和高傲，看起來不愛搭理人。
總之就是不好相處。
比聞竹看起來更不好相處。
周柯說：“冇事。”
她語氣輕快，聞竹開始都冇想到她會迴應。
聞竹剛轉身，周柯便問：“你和季清認識多久了？”
“……”
她回過頭，周柯依舊是看著她，臉上探究意味很明顯。
聞竹看著她：“為什麼這麼問？”
“冇什麼。”
又是周柯先偏開了頭。
然後繼續看手機，好像隻是隨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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