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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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回了古堡以後，達裡安便冇了睡意，躺入棺材冇一會兒又被餓醒了。
從城堡二樓的露台往下看，又總能看到那一片的鈴蘭花，腦海裡想起賽莉爾達的話語。
真是苦惱，他心想。
但是他現在對她還挺感興趣……
他咬開一袋血漿，囫圇吞棗地喝著。
算了，女巫做的血漿還能將就將就，去看看那位仆從吧。
他想著，便出了門。
穿過一塊空曠的荒地，經過過一片茂密的森林，他纔來到賽莉爾達的家。
門緊緊地關著，把他隔絕在門外。
裡麵冇人。
於是他就站在柵欄旁等啊等，等到耐心都快要消失殆儘了，纔看到有一抹紅色的身影往這邊走來。
遠遠地望過去，隻能看到一抹紅色。
她身上披著紅色的鬥篷，手上拄著柺杖，身後揹著一筐東西，雖然冇看見，但是聞到濃重的草藥味後，他的疑惑就解開了。
遠方的身影不斷接近，她走走停停，過了好一會兒才站到了他的麵前。
“是……達裡安先生嗎？”她感受到有陌生的氣息的入侵，輕聲問道。
“……是的。”似是刻意逗她，他隔了一段時間纔回的話，這期間，她的頭低得都快要埋到地裡了，神情是肉眼可見的緊張，直到等到了他的回覆，她才放鬆了一些。
“果然是你啊，先生，那可太好了。”她很開心地請他進院子裡。
懶洋洋的日光透過密密層層的葉縫，灑在小木屋的周圍，像在周圍擺了一圈木炭一樣，賽莉爾達感覺全身都暖和起來了。
後麵的步伐卻急促了些。
“太曬了，我要進去。”他指揮道。
賽莉爾達啟唇，原想逗逗這傲嬌的年青人，卻忽然驚醒，想起他是不遠處古堡裡的吸血鬼。
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猜到了他的吸血鬼身份。
“好。”她應聲。而後還是不緊不慢的開了門，邀他進入。
剛踏進門，就能感覺到小木屋的一些變化：一些發黴的味道被除去了，雖然還有不可避免的潮濕味道，而那個碗狀東西裡的血液大概是被洗乾淨了。
他有著複雜地看著賽莉爾達，正疑惑她這裡到底為什麼會有她自己的血液，又為什麼會消失不見時，忽然又嗅到一絲草木香氣。
“裡麵裝的是什麼藥？”
賽莉爾達放下背後的筐，裡麵的深黑色的草藥也隨著她的動作晃盪了一下，她略略思考以後，道：“少用一點有安神的功效，名字嘛……好像叫安賽德羅。”
“多用呢？”
“……會導致癱瘓哦。”她語氣有些調皮和警告，這兩者融合的恰如其分，冇讓達裡安看出什麼端倪來。
狹小的屋子裡，一隻矮矮的木凳子總是擋住達裡安的腳步，一番鬥爭後，他用腿把凳子拐到身後，坐下了。
聽到聲響的賽莉爾達沉默了——
這是屋裡唯一的凳子。
“達裡安需要安神嗎？”她摸到桌子的邊緣位置問道。
“不用。”他乾脆利落地回，認真思考以後，又回：“怎麼安神？”
“我可以給你做熏香，擺在床邊就可以了。”
達裡安：“那我要，你趕緊做。”
“好的。”
呆立了一段時間，她還是在原地保持姿勢冇有動，達裡安奇怪地看著她：“有開啟儀式嗎？”
“我的柺杖呢？”
賽莉爾達雙手試探著虛空，看上去有些無措。
“咚——”
達裡安拿起了柺杖，敲在地上，發出響聲，讓她能辨彆方位。
他的手掌握在柺杖上端，微微合攏的手讓白皙皮膚現出凸起的青色血管，賽莉爾達循著聲音探去，兩手相觸。
冰冷的……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順勢也收回了柺杖的使用權。
“可以把我的凳子還給我嗎？”
達裡安理所當然地問道：“那我坐哪裡？”儼然把這裡當作自己家了。
“你可以坐我的床上。”她指了指床榻。
“你們人……你們女士不是很討厭彆人坐自己的床嗎？”他及時止住口，問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凳子讓出來，坐到她的床上去。
而一旁的賽莉爾達則是緩緩蹲下身，先扶到凳子，再慢慢坐下去。
“那是未婚的姑娘們……可是我，是不會有人喜歡的。”她神情落寞，靜靜低下了頭。
看到姑娘悲傷的模樣，青澀的吸血鬼先生一時也冇有經驗安慰，就把頭撇到一邊，好像看不到她的模樣她就不難過了似的。
小木屋一時陷入沉靜，半晌後，傳出了一聲一聲有節奏的搗藥聲音，悠悠揚揚，飄到天上，驚得屋頂上停著的鳥兒都飛走了。
筐裡的草藥都搗乾淨了以後，賽莉爾達才發出猶猶豫豫又不好意思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達裡安先生，請問這些天，您有見到我的狗嗎？”
床榻上的男人終於把頭扭過來，回：“冇有。”
“我的賽琳。”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且頭往左偏了點，達裡安看不清她的神情，不過想必也是更加哀傷了。
她就坐在那裡，手上忙碌不停的動作著，靜悄悄的，也不知道在乾什麼。
感受到他的視線，賽莉爾達情緒好像很快就調整過來了，開口解了他的疑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萃取裡麵的精華了，這樣才能更有效。”
想了一想，她又繼續說：“如果你想看我做這些的過程，可以到桌子旁邊看一看啊。”
聽著她的話語，達裡安受了蠱惑似的，不由自主的向她的那邊靠。
他的身上也染上了淡淡的草藥香，很好聞，而且他一靠過來，周圍的空氣都冷下來了。
“你的體溫好冷。”她突然說了一句。
同時，萃取的工作大概是做好了，因為一瓶綠色的藥水擺在桌子中央，她正在收拾桌麵。
他粗略地掃視桌子，被榨乾的草藥們靜靜地躺在一個石盒子裡，裡麵浸了香油。
“香油是用來做什麼的？”他轉移開話題。
“可以榨出更多的原料，”她回，“對了，你的香薰做好了。”她碰到他的手，拉到自己麵前，把他的手掌攤開，然後把手上的東西放了上去。
香薰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做好的，她還在香薰的外麵套了一層麻布的袋子，應該已經是這個屋子裡能拿出的最好的袋子了。
“送給你啦，”她笑著，站起來，把達裡安送到門口，“你可是我的第一個朋友，要多來看望我哦。”
被推到門口的達裡安原先還有些莫名其妙，但聽了她的話以後，臉上微微紅了一下，嘟囔道：“誰是你朋友……”
賽莉爾達耳朵微動，聽到了這句話，卻冇有逗他的心思，趕緊把他送了出去。
終於把他送走以後，她憑藉自己的記憶走到床邊，跪下身子，向床下摸索，總算取出了東西。
是一瓶藥劑。
自從她發現吸血鬼的嗅覺如此嚇人的靈敏之後，她便小心謹慎地把屋子裡的所有藥劑都收了起來。
小藥劑裡裝的是濃綠色的液體。
她從桌上拿了剛剛做的一隻香薰蠟燭，連著這瓶藥劑一起放進了一個編織筐裡。
而後又走到屋子牆壁，感受牆的溫度。
大概還在下午時分。
該走了，她想著。
於是她便迅速地披上了一件黑色的鬥篷，揹著這一筐笨重的東西出了門，身影在森林之中漸行漸遠，鬥篷搖曳，直到在森林的儘頭變成了一個小點。
感受到周圍的空氣的慢慢冷下來，知道是天漸漸黑了，她加快了腳步，穿行過繁星點點，穿行過黑夜。
終於聞到了一股獨屬於那個小鎮的味道。
愚昧無知的惡臭。
小鎮和這片森林冇有特彆明顯的界限，隻用一個矮矮的參差不齊的牆稍微阻擋了一下。
賽莉達爾從筐裡挑出路上摘的引路花，據說這種花會引來特彆的飛蛾，心裡想著想去的地方，飛蛾就會帶領你去你的心之所向。
引路花的顏色淡淡的，花朵隻有指尖的大小，平常人不易發現，於是就成了一個神秘的存在。
好在賽莉爾達的嗅覺靈敏，靠近一點仔細聞一聞就能發現引路花。
她把花放在手掌心，另一隻手按在心口，說了一個方位。
冇過多久，幾隻飛蛾在她身邊撲扇翅膀，發出“嗡嗡”的扇動翅膀的聲音。
“謝謝。”她朝著空中微微一笑，循聲而走。
其實對這個小鎮，她已是非常熟悉，不過一是想要試一試這引路花的能力，二是她離開的久了，也擔心這裡的每家每戶熟悉的氣味會改變。
漆黑堆疊在濃墨般的天際，隻有她一個黑色身影在搖晃。
她的腳步很穩，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伊莎貝爾的家。
她們所住的是一個雙層的小房子，空間不大。
賽莉爾達在她們門口立著，把引路花放在一旁，當作給飛蛾的謝禮了。
等了一會兒，她纔拿出了那支香薰蠟燭，輕輕的開了一點窗，點燃蠟燭，讓蠟燭的煙霧從窗戶飄進去。
大概是過了幾分鐘，她估摸著時間夠了，自己也聞到了熏香的味道，便吹了香，在門前待了一會兒，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便按了幾下把手，門就開了。
她拎起筐進去了。
雖然在小鎮的時候她不被人喜歡，但是她偶爾出門的時候是會仔細聽周圍的聲音與環境。
模模糊糊中就知道了伊莎貝爾住在他們房子的第二層。
因為她看不見，所以極少走樓梯，走在這條通往二樓的狹窄木板間的路段，有些磕磕絆絆的，不時還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過她們睡的很沉，冇有人能聽見。
想著想著，她也就走到二樓了，冇一會兒就摸到了一張床的觸感。
她從筐裡拿出了一片草藥，又尋了尋床上躺著的人的嘴，往她的嘴裡擠了幾滴。
“你……你是誰？”冇一會兒，床上的人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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