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喬嬌嬌X沈元淩4
-
喬忠國再見到沈元淩的時候，也不免嚇了一跳。
沈元淩規規矩矩在喬忠國跟前跪下，行了師徒禮，口中高呼一聲：
“師父，小四回來了！”
喬忠國上前去扶，大手落在沈元淩的肩膀上，重重捏了捏，而後毫不吝嗇地誇道：
“好小子，夠結實！看來在外北境這兩年冇有貪玩。”
得了喬忠國的誇獎，沈元淩嘴角一咧，心中滿滿的成就感。
“師父，小四很想您！”
這話說得真心實意，沈元淩甚至還隱隱紅了眼眶。
於沈元淩而言，沈元湛長兄如父，喬忠國良師似父，二人皆是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指路明燈。
喬忠國被沈元淩說得有些煽情了，他是真喜歡這小子，耐打耐罵又勤奮得很，主要悟性還高。
“好小子，回來了就多住些時日，常來喬府就是。”
喬忠國邊說著，抬手就去揉沈元淩的頭。
結果這時候，一旁的喬天經冷不丁來了句：“咳咳，小四是有心了，來的時候直奔後院，就那般巧的，被他碰著了小妹。”
喬忠國聽到這話，眉頭高高一挑，右手瞬間改揉為扇：“滾吧，你小子！”
沈元淩毫無防備，被喬忠國推得一歪，連退了好幾步。
喬天經和喬地義瞧見這一幕，登時笑出了聲，尤其喬地義，那大嗓門都傳到屋外去了。
沈元淩好不容易站直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半點屁話不敢說。
喬忠國冷哼一聲，牽起一旁的嬌嬌，抱過喬天經懷裡的譚知歲，氣咻咻朝外走去。
“嬌嬌，爹爹帶你去找你娘。”
嬌嬌：？
她還想和小四聊聊天來著
沈元淩撓了撓頭，耳根燒紅，愣是一步也冇敢追上去。
“哈哈，小四一回來，我的地位保住了！”
喬地義歡歡喜喜上前來，一把攬過沈元淩的肩膀，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沈元淩：“”
喬天經慢悠悠走上前來，淡淡說道：“小四，走吧，拜過師父，不去拜見師孃嗎？”
沈元淩聞言眉眼驟然一亮，趕緊應了聲，和喬地義推推搡搡出了屋。
喬明沛像個小尾巴似的綴在後麵，看看自家爹爹，再看看前頭的沈元淩，大大的眼睛裡有大大的疑惑。
所以，爹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這個小叔叔呢？
定安五年的除夕是近些年人最齊的一次，而喬府永遠是最熱鬨的所在。
沈元淩整日裡往喬府跑，連太後孃娘都忍不住感慨一句：果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定安六年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嬌嬌還包在暖烘烘的被窩裡，院子外已經傳來了陣陣嬉笑聲。
嬌嬌在被子裡不捨地拱了拱，還是選擇披衣而起。
她到底有現代那一世的記憶，不太習慣時時刻刻要人伺候，故而都是自己穿衣，但是梳髮髻她是真不行。
她靈活地蹦下床榻，仔仔細細穿好衣裳，披散著頭髮打開了房門，正要喚人來幫她梳頭，幾道身影已經嘰嘰喳喳奔了過來。
“姑姑！”
“姨姨！”
“嬌嬌姨姨！”
嬌嬌頭皮應激一麻，明沛、知歲和小臻兒已經圍過來了。
嬌嬌看到小臻兒，不免有些吃驚。
“小臻兒，怎的今日你也來了？”
沈承臻伸手往後一指，笑盈盈說道：“嬌嬌姨姨，我央著皇叔送我來的！”
嬌嬌聞言抬眼向外望去，果然瞧見一白衣少年郎抱胸倚著院門，不曾踏進半步。
此時他也正望著這邊，眸光明朗，漾著笑意。
“小四！”
嬌嬌心頭一喜，立刻衝沈元淩擺了擺手，她那俏皮的髮梢隨著她的動作在身側蕩啊蕩的。
沈元淩緩緩站直了，彎著嘴角，定定望著這一幕，似乎要牢牢記住般。
今夜京城有盛大的燈會，嬌嬌慣愛熱鬨，自然不會錯過。
沈元淩毛遂自薦要陪嬌嬌逛燈會，喬家人正在秘密交換神色，嬌嬌已經歡天喜地應了：
“小四，你有兩年冇回來了，這元宵燈會我可是一次冇落，今晚算我帶你玩！”
眼看嬌嬌蹦蹦跳跳出去，沈元淩屁顛屁顛跟在後麵，喬家人：“”
也罷，嬌嬌冇開竅呢，還不懂
普天街上，熙熙攘攘。
嬌嬌一路如數家珍般，說著哪個鋪子的蜜糕最好吃，哪個攤位的花燈最好看。
沈元淩護在身側，曜黑的眼睛被路旁的花燈映得流光溢彩，眸光定定落在嬌嬌臉上。
在外北境見不到這樣的繁華之景。
他總是忙碌地奔走在凜凜北風裡，回到宅院後，夜深人靜之時，難免被難以言喻的孤寂包圍。
但沈元淩此刻卻在想，今後不會了。
每當他閉上眼睛，他都可以細細回想今夜，嬌嬌就在他身旁，帶著笑意，像融融明月，時刻照耀著他。
“小四，我記得你不太喜歡吃甜是不是？這個蜜糕你嚐嚐，不是很甜，但是很糯很好吃哦！”
嬌嬌費力擠進了熟悉的鋪子裡，一下子買了一兜的蜜糕，取出最上麵那一塊，遞到了沈元淩麵前。
她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像月牙。
沈元淩抬手接過密糕，毫不猶豫放入口中，還是太甜了
但，他很喜歡。
“喬妹妹，我還要一塊。”
“是不是很好吃！”
嬌嬌見沈元淩喜歡，眉眼間笑意更濃了，又給了沈元淩一塊，而後自己也迫不及待吃了起來。
身旁人頭攢動，人聲鼎沸，隱約間還有鑼鼓與絲竹聲。
二人並肩走在人群裡，在喧囂聲中說笑著，衣袖糾纏在一處，腳步一致。
這時候，不知何人高呼一聲：“猜燈謎開始了！今年的彩頭是溢光琉璃盞！”
呼——
四周霎時響起陣陣呼聲，眾人加快腳步，一窩蜂向前湧去。
“嬌嬌！”
沈元淩心頭一緊，急忙收攏右臂，將嬌嬌攬入懷中。
然而待他低頭之時，嬌嬌卻仰著臉，滿眼星河，笑著拉住他的手，隨著人流向前跑去。
“小四，走啊！一起去猜燈謎！”
溫熱的小手探進了他的掌心裡，嬌嬌的臉上滿是笑意，冇有任何雜念，隻有純粹的歡喜。
沈元淩說不清此刻的心情。
那是盛大的喜悅與滿足裡摻雜了隱秘的失落與不甘，在心頭沉沉浮浮，最後悉數融化在了嬌嬌的呼喚裡。
“小四，你看！那琉璃盞好漂亮啊！”
沈元淩緩緩攏緊手心，抓緊了嬌嬌的手。
他邁步上前，與嬌嬌並肩，笑著說道：“喬妹妹若喜歡，我試試能不能贏來，但願我所學冇有都還給譚先生。”
嬌嬌聞言不由笑得揶揄，“那你試試看，輸了可不許說是師從譚姊夫。”
畢竟，譚姊夫可是名滿京城的大才子，至今無人能及呢！
沈元淩到底冇能給嬌嬌贏下琉璃盞。
畢竟他這兩年在外北境奔走，武藝是節節高了，卻冇有太多時間坐下來安安心心讀書。
經此一事，他倒是給自己敲響了警鐘，看來還是不夠刻苦，將課業落下了。
因為掛念著自己讓嬌嬌失望了，第二日沈元淩就從私庫裡尋了個更加華貴的琉璃盞，親自送到了嬌嬌手中。
嬌嬌捧著琉璃盞隻覺哭笑不得，她睡過一覺都忘了這回事了。
再者京中人才輩出，小四還年輕，這兩年又在外北境忙碌，能贏他們纔怪呢！
定安六年三月初，沈元淩要再赴外北境了，這一次，喬地義將和沈元淩一起出發。
蕭千月也是要去的，即便有了孩子，她也不會囿於後宅。
隻是如今小暖喬還冇過週歲，三四月的外北境依舊寒涼，故而蕭千月要晚幾個月再出發。
蕭宏達已經給沈元湛遞了摺子提前告過假了，他如今不掌兵權，又四海安定，自然輕鬆些。
到時候，他會帶上夫人，親自送月兒去外北境，再在外北境和月兒他們小夫妻倆住上一段時日。
京城外的長亭，一群人來送行。
嬌嬌已經和喬地義抱著哭過一場了，兩個人“小妹”、“二哥”喊個冇停，看得眾人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沈元淩拜彆了喬忠國與左和靜，和眾人一一寒暄，最後才站在了嬌嬌麵前。
“喬妹妹，這次出去小四或許會很忙很忙，下次再見”
嬌嬌聞言笑著說道：“冇事的，我是閒人一個，可以去找你和二哥呀！”
“我知道，小四此番出去是乾大事的，你加油！我會常給你寫信的，還是送去良城可好？”
嬌嬌歪著頭，笑盈盈說著。
沈元淩方纔見麵時就一眼看到了，嬌嬌的頭上戴著他送的梅花玉簪子。
他心頭熱氣湧動，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在依依難捨的喬二哥與二嫂身上，這才微微俯身，抬手替嬌嬌正了正簪子。
“嬌嬌，下次再相見，我會長大的”
沈元淩忽而低低說了聲，嗓音不複往常的清亮，彷彿藏了數不清的彎彎繞繞的心緒。
聽到這聲低喚，嬌嬌不由抬起頭來，正正好好望進了沈元淩的眼睛裡。
那是她從未在小四臉上見過的認真神色，透著股凝重，像是在保證般。
“小四”
嬌嬌愣了愣神，心中隱隱生出一絲異樣，卻捉摸不住。
她實在很不習慣，小四喚她——嬌嬌。
沈元淩卻忽然有些後怕了，他心中滿是後悔，急忙退開兩步，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我該走了，喬妹妹保重。”
他有些慌亂地說了聲，轉身去牽馬。
嬌嬌張了張嘴，還冇來得及說什麼，眾人已經走了過來，目送沈元淩與喬地義上馬。
真的要走了
沈元淩與喬地義朝眾人揮了揮手，縱馬跑出去好遠了，還不忘回頭揮手告彆。
此刻，嬌嬌早已壓下了那絲難以捉摸的異樣，她心中滿是傷感，追出幾步，拚命揮著手，口中呼喊著：
“二哥！小四！一路平安啊！”
————
明天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