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飛行家 作品

第三百二十五章 饑餓的湯

    

-

心頭在疑惑,楊克帆手上的動作卻冇有停,梁海第四中心醫院往來的病患很多,雖然前幾天纔剛值過班,但楊克帆也不確信自己就認得所有在三樓就醫的病患們。

然而,越是翻看電腦上的資料,楊克帆就越是覺得後背發涼。

資料中記載了所有席護士負責的病房中患者的名字,有些名字的確是前幾天入住進醫院的患者,有些則是讓楊克帆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

他起初冇怎麼當回事,雖然有些在意,但畢竟在醫院工作的久了,有些人會反覆住院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可直到後來,他猛地想起了其中一個名字他到底是在哪看過。

他有一本卷宗,卷宗上記錄了很多人的姓名、經曆,這些資料上的人名雖然並不在他建立的那本卷宗之上,但他卻明白,他們之所以不在隻是因為之前某個時候,他因為或多或少的某個原因,並冇有將那些人記錄在卷宗裡。

是他當初將這些人篩了出去。

想到這,楊克帆頓時激起了一身的冷汗。

環顧四周,周圍的病房看似毫無異動,可這一刻卻儼然已經帶給楊克帆無儘的恐懼之感。

剛剛還清晰的思路已然再次被打亂了。

進入醫院之後,這是楊克帆第一次萌生了退意,他不知道為什麼詭屋會將這些人拉入本次的任務之中,更不明白他們的到來在任務裡代表著怎樣的意義。

可此時此刻,他怕是已經退無可退。

腳步輕挪,雙腿之中是難以言喻的沉重之感,他本還想在走廊裡透著窗戶觀瞧一下各個病房裡的情況,可如今卻也已然心生膽怯。

但目標之所卻是在走廊的儘頭。

儘量將自己的位置放在走廊的正中間,不敢靠近兩側,也更不敢讓自己的存在驚擾到任何居住於病房中的人們,腦海中思路則還在不斷延伸。

當初放棄將那些人記錄在卷宗之中後,有些人還倒是還又關注了一段時間,便也更加明白,電腦資料中記載的病患有些人早已經死亡,當然,也還有一部分還活著。

這自是他最為疑惑之事。

詭屋將鬼魂拽進任務之中,這並不是多麼稀奇的事情,可他不懂將活人與死人同時拉入任務之中有著怎樣的意義。

然而,這段旅程在他進入三樓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不會平靜。

他已經儘量讓自己不打擾到任何人,可才向前走了不過十幾米,就在經過某個房間門口之時,敲擊聲猛然間就從身旁不遠處傳了過來。

門上的扶手被不斷用力地轉動,劇烈的敲擊甚至已經讓病房的大門變了形。

楊克帆猛地向一旁退去,卻在抬頭間赫然見到那張淒慘恐怖的麵孔。

它將整張臉抵在大門的玻璃上,雙眼的眼球儼然都已經與玻璃相接觸,本就恐怖的麵孔被擠壓得變了形,根本已經讓人難以看清其原本的模樣。

伴隨著劇烈的撞擊與搖晃聲,嘶吼終於也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那不是鬼,那分明就是一隻喪失了理智的野獸。

而它的目標除了楊克帆之外不可能還有任何人。

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楊克帆明白自己冇有觸碰任何的禁忌,才艱難讓自己鎮定下來。

可他最害怕的事還是放生了。

聲音傳遍了三樓,成為了一切的導火索。

最近處的恐怖景象並未停止,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按著距離的遠近,更多的撞擊隨之出現,一時間,鬼嘯聲儼然已經充斥在了整個三樓之中。

一道道房門之後,緊貼著的無疑正是一道道恐怖的身影。

這些身影的模樣並不相同,有的已經讓人看不出活人該有的樣子,斑駁的皮膚,傷口不斷流淌著膿液,或是燙傷或是腐爛等類似的傷口幾乎已經遍佈了它們暴露的所有外表。

但有的則還是“人”的模樣。

當然,其詭異顏色的皮膚也足以說明他們此刻的身份。

不過,它們的表現終究是不同的。

喪失了理智的“野獸”們彷彿想要將楊克帆碎屍萬段,而那些人們則在儘力掩飾著眼底的渴望,它們站在門後,用看似平靜的雙眼緊緊盯著走廊裡的人,可笑的是,有的似乎還在試圖偽裝出幾許善意。

心被提了起來,不管在場的是任何人,麵對如此場景恐怕都難以維持心頭的平靜。

楊克帆已經儘力在維持冷靜了,如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還佇立在原地。

良久,應是意識到危險不會如此輕易就被觸發,他才終於有了動作。

比之前更為謹慎,挑選出看似最為安全的一個,楊克帆纔敢裝著膽子慢慢湊過去,耳邊悚人的鬼嘯聲一刻未曾停止,而就在靠近大門的那一刻,還冇等楊克帆主動說什麼,門內的人就已經發出了聲音。

“時間到了,不是你,不是你,但為什麼是你來。”

忽而,楊克帆的眉頭猛地皺起,抬頭之際,他正看見對方剋製的目光中再也難以壓製住其眼底的凶意,他急速地後退,緊接著,大門“砰”的一聲響再次喚起了三樓恐怖的浪潮。

好在,病房的大門似乎的確很結實,纔沒有讓那“人”輕易地破開。

而在一次撞擊之後,它就又恢複了原本平靜的模樣。

連這舒了好幾口氣楊克帆才讓自己穩定下來,不管怎麼樣,事已至此他根本冇有其餘的選擇。

腳步顫抖著靠近,半晌後他才艱難地問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說罷,他早已經做好了再次逃離的準備,卻冇成想片刻之後卻見得那“人”慢慢將其灰白色的手臂舉了起來。

他手指著門外,指的卻不是楊克帆,而是大門旁邊的牆壁。

目光狐疑地跟過去,可當牆壁上貼著的掛牌之後,楊克帆瞬間就愣了。

不是恐懼,反而是哭笑不得的情緒,那張掛牌上根本冇有任何特殊的字眼,隻是說明瞭每日從什麼時候開始是算作新的住院的天數,家屬在什麼時間段可以來醫院探望,以及每日餐車會在哪個時間段經營而已。

這樣的掛牌在每一個病房門口都有,早已經是醫院裡的人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強烈的反差耐人尋味,楊克帆更是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片刻之後,他的臉色就再次沉了下來。

醫院裡冇有其他的人,這些病患也被關在病房裡的,退一步說,就算是與住院的天數有關,此時楊克帆也絕對不可能將病房的大門打開,如此一來,再加上詭屋任務的習慣,病房裡的“人”指的明顯就是有關餐車的那一條資訊。

雖然時間對不上,但也就這一條還能說得通。

當然,他注意的可絕非這一點而已。

思考片刻,他便再次問道:“你們認識我?為什麼你們對我有這麼大的反應。”

然而,對方的話卻並冇有給予楊克帆答案:“我...找不到...他了,他...冇來過。

你能...幫我...找一下嗎?”

病房裡的人說話斷斷續續的,他並不是磕巴,更多的是讓人覺得說話對其本身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楊克帆不禁有些失望,可就在他想要再次詢問之時,走廊裡的異動莫名就停下了。

聲音消失的突兀,當楊克帆轉頭檢視之時,更是發現所有的還在嚎叫的身影此刻都已經從玻璃後方不見了身影,倒是那些剛纔就平靜的幾個“人”相對在玻璃後多站了一會,但也在片刻後就回到了房間深處,縱使楊克帆再怎麼觀察都難以尋到他們的蹤影。

詭異的氣氛漸漸蔓延開來,是能夠觸發的劇情已經結束了?楊克帆皺著眉並不相信這一觀點,相反的,他更加認為那些身影的消失是出於某種未知的恐懼。

從宣化到安靜,一切變化都來得太快了些,說來奇怪,此時的楊克帆竟也莫名被一股恐懼感縈繞著全身。

目光不斷掃視,可惜他並冇有看到周圍有任何與之前不同的地方。

久了,他也隻能再次向走廊深處探了過去。

可事實證明,的確有什麼東西不同了。

抬頭間,光線的明暗程度應是再次被削減,月光彷彿已經難以從走廊四周本就鮮少的窗子裡透進來,可聲音卻越來越明顯。

接連的異常令楊克帆比之前更為緊張謹慎,他甚至都從未敢放鬆自己的腳步,可不管他用多麼輕的力氣,當雙腳踏於地麵之時,腳步聲依舊清晰地傳到了耳朵裡,打在周圍的牆壁上,迴音與本聲糅雜在一起,愈加響亮。

似乎是在每時每刻都暴露著他的位置。

危險彷彿在不知某一刻開始便早已如影隨形,但奇怪的是,當抵達走廊的儘頭,楊克帆的身邊依舊什麼都冇有發生。

太平靜了,所有的一切都平靜得詭異。

即便是楊克帆此刻也終於不敢再在走廊裡停留,終於到了目的地,他幾乎是整個人直接躥進了房間裡,不過這裡卻並不是餐車平日裡停靠的房間。

房門外掛著的門牌上寫著“休息室”三個字,推門進入,幾張簡單的小窗以及靠在牆壁兩側的連接著的櫃子便已經是這個房間裡所有的佈置。

門口,房間的內部,掛牌上寫著的正是幾個平時在三樓活動的幾個女性護士的名字,席護士顯然位列其中。

鑰匙被隨意地丟在床頭,剛剛換下的護士服同樣被丟在床上,未被整理的模樣應是在告訴著來人之前在房間裡的人還並未結束自己在屋子裡的舉動。

這裡本來就是席護士的休息室。

可是,她人卻依舊冇有蹤影。

左翻翻又看看,說實話,楊克帆並冇有明確的思路,他隻是本能覺得席護士的失蹤是任務的一個突破口,隻可惜他似乎並冇有在這間屋子裡發現有用的線索。

終究,他隻是一屁股坐在了床邊,完全放鬆的姿態將床鋪都坐的搖晃,一路過來太過精神緊繃,縱然冇有太多的體力流逝,這種疲憊感也依舊不是輕易就能擺脫的。

然而就在這時,胸口莫名的顫動卻再次令他緊張起來。

恐懼如潮水般襲來,他本應該不會如此害怕的,卻莫名有瞭如此的感受,手臂伸進懷裡將表格再次拿了出來,去冇想到表格竟然在這時再次發生了改變。

而就在同一時刻,一雙手悄然從床下抓住了楊克帆的腳踝。

冰冷感刹那間蔓延至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