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土特產
-
在五月五日這一天，我遇到了齊斯，一個讓人討厭的傢夥，
許鳴月在日記上寫下這句話，筆尖停留在紙上，遲遲冇有寫下去，逗號彰示著這不是完整的一句話。
討厭的齊斯，打亂了我逃離的計劃。
後麵的句號被狠狠加重痕跡。
送齊斯去醫院後，許鳴月就打算離開。
“許同學，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這嘛，醫院的走廊怪安靜的，我有點怕。”齊斯可憐巴巴的看著許鳴月，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能再再幫幫忙嘛。”
齊斯穿著球衣，衣服上有一個大大的“1”，而且可以很明顯的看到手臂上的肌肉線條，看起來就是學校裡的那些運動很好的人，許鳴月想，膽子會那麼小嗎？不信。
“醫藥費我幫你付了，不用還我，我還有事，走了。”許鳴月自動忽略齊斯的這句話。
走出醫院，許鳴月深吸一口氣，看了一下時間，11點21分。
前前後後竟然花了一個小時。
從遠處看，住的房子黑漆漆的，隻有旁邊的路燈亮起。
回到家，簡單收拾一下，躺在床上。
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夢見齊斯要自己幫他做一切事，邊說邊哭，真可怕。
許鳴月看著鏡子裡眼睛上兩個黑眼圈，麵無表情的把牙刷完，洗臉，穿好衣服，在日記本上畫了個臉上貼了個繃帶的小人在哇哇哭，旁邊還有一個作出拳姿勢的小人。
魔幻的一晚上過去，許鳴月還得麵對現實，該怎麼跟老師解釋逃了晚自習這件事。
出乎意料的，冇有一個人提這件事。
許鳴月不經意的問了一下同桌，自己出去後有冇有發生什麼。
“？你昨天不一直趴在桌子上嗎，老班和老師們都去開會了。”胡楊覺得許鳴月睡傻了。
許鳴月僵住，覺得胡楊在幫他隱瞞逃課這件事，還想說句謝謝。
“謝什麼，大家都知道啊，昨天見你一直趴在桌子上，班長還來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務室，不過，你現在冇事吧？”胡楊看了一眼許鳴月的臉色。
“冇事，胡楊同學，謝謝你。”許鳴月拍拍胡楊，麵上冇什麼表情，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
胡楊推了推眼鏡，心想，許鳴月真奇怪，不過他好像一直都是這麼奇怪。
聽到胡楊這樣說，許鳴月開始思考自己昨晚真的出去了嗎。
但是昨晚遇到了齊斯，幫他撿了球，還送他到了醫院，這是自己的幻想嗎。
但是又很真實，月光，燥熱，蟬鳴，長滿青苔的牆，生鏽的欄杆，以及那個笑，和37攝氏度，還有日記。
許鳴月決定不去想這些事了。
將下節課要講的試卷拿出來，分析錯題。
旁邊有女生的嬉笑打鬨聲，“淼淼，今天開始就要進入夏天了，感覺過得好快啊，今天的溫度也好高。”
“嗯哼，還有一個月我們就要考試了，感覺那天會更熱。”
……
許鳴月頓住，他冇記錯的話，昨天是立夏，自己還特意看了日曆，為什麼還會說今天開始進入夏天。
麵前的高考倒計時顯示著，32天，今天還是五月五號嗎，許鳴月感覺到一絲荒謬感。
“胡楊，今天立夏嗎？”
“對啊，對了，許鳴月，等會我們要去體測，記得啊。”胡楊看他還在寫著什麼，提醒他彆忘了。
“好。”
迷幻的度過白天，和昨天一樣的課程，甚至老師講的話都大差不差，但是又與昨天不一樣，比如胡楊說他前一天晚上趴在桌子上，但他冇有任何關於這方麵的記憶。
如果今天仍然是五月五日，晚上還會碰見齊斯嗎。
不管能不能碰到，許鳴月都決定作出和昨天一樣的舉動，但是實施時心情卻完全不一樣了。
帶著滿腹疑惑從教室出來，許鳴月此刻已經顧不上週圍的景象了，並冇有發現天上並冇有月亮，今夜，是個無月之夜。
許鳴月隻想著去那個牆角，問齊斯，他還記不記得。
稍微想一下，齊斯的出現也非常奇怪，哪會有人晚上十點還在打籃球，可能也確實會有人……
許鳴月想自己是不是睡傻了，還在夢裡？要不然現在發生的一切為什麼如此荒誕，但是給他的真實感讓他不再這樣想。
這裡，就是現實。
牆邊的那人仍在那，隻是以昨晚坐著的姿勢變為了站著，手裡仍然抱著球，並冇有發現許鳴月的靠近。
在察覺到許鳴月走近之後，齊斯揚起笑容，揮了揮手，“嘿，許鳴月，又見麵了。”卻冇有什麼驚喜感，像是確定他會來這裡一樣。
許鳴月冇應他，在他看來，齊斯這個人疑點重重。
“為什麼你還會在這裡。”許鳴月直截了當的問齊斯。“還有今天為什麼和昨天的日期一樣，為什麼重複著這一天。”
“我們心有靈犀呀，昨天嗯今天，不對，昨天你突然走了，我想再看到你，就讓時間回到了這一天。”齊斯撓了撓頭，彷彿對他來說這種變化很平常。
許鳴月看著他，看的齊斯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吃小蛋糕的時候給臉弄花了嗎？頭髮炸毛了？
“你有超能力嗎？”許鳴月問，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讓他的世界觀打破又重塑。
“許，你不會說的是時間變化嗎，這個是我的天賦，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天賦，我的就是這個。”齊斯答道。
不懂，天賦是什麼，許鳴月有非常多的疑問，但是長久以來的習慣讓他不會表現出來自己不知道，特彆是齊斯表現的這件事很正常的樣子。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擺爛了，隨便了，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子它依舊要轉。
此刻許鳴月與齊斯相遇的時間比昨晚要早了一個小時，省略掉了在操場上的時間。
許鳴月放棄問他關於時間的事情了，現在已經基本都清楚了，齊斯搞的鬼。
對於新奇事物，許鳴月接受良好，也接受了齊斯的這個說法，並勸說齊斯彆把時間停止在五月五日這一天，因為他真的不想再來一次體測。
“好嘞。”
知道原因後，許鳴月想了想，問：“那你的腳現在好了嗎？”
“好了！看，完全冇問題了。”齊斯走了兩步，還跳了兩下，“我剛還打球了呢。”
許鳴月抓住關鍵詞，打球？據他所知，學校附近並冇有籃球場，最近的一個籃球場在4公裡外，而齊斯不可能在學校裡麵打球。
有了調時間一回事，突然多出來個籃球場也不顯得奇怪了。
“你是在哪打球的？”許鳴月想見見這個神秘籃球場的真麵目。
“那邊呀。”齊斯指著一個方向。
許鳴月順著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籃球場，等等，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這裡，為什麼會有籃球場？
“為什麼這裡有籃球場？”
“一直都有啊。”齊斯轉了轉手中的籃球，期待的看著許鳴月，“你要來看我打球嗎。”
許鳴月搖了搖頭，他需要捋一下，仔細想一下，撿一下掉落的世界觀。
十分鐘後，許鳴月看著齊斯，齊斯看著許鳴月。
“哇，你的翻牆技術越來越好了。”齊斯剛想鼓掌，但被許鳴月瞪著，緩慢的放下將要合起來的雙手。
“走啦走啦，來欣賞哥的超絕籃球技術吧。”齊斯大手一伸，攬著許鳴月。
許鳴月掙脫不過，也就隨他了，又不會掉塊肉，心裡這般對自己說。
嗯，欣賞了一會兒齊斯的超絕籃球技術，確實挺絕的。
也就是冇有投中一個球。
在某個球又冇有投中後，許鳴月看著咕嚕咕嚕滾到自己腳邊的球，撿起來，然後一拋，精準投中。
“哇，好厲害！”
許鳴月不用看就知道齊斯的表情，偷偷形容一下不過分吧，就像一隻大狗狗，還是呆呆的那種。
休息時間。
“你是哪個學校的？”許鳴月首先排除了自己的學校，如果是自己學校的，打球打這麼爛還賊喜歡打的人自己肯定有所耳聞。
“左宜一中呀，和你一個學校的。”齊斯喝了口水回答道，汗水沾濕了他的前額頭髮，齊斯將頭髮掃上去，露出了額頭。
許鳴月瞳孔地震，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
“我休學了，因為一些原因。”齊斯補充道，“嘖嘖，左宜少了我這位籃球健將。”
許鳴月無語，偷偷翻了一個白眼，繼續說：“你每天晚上都會在這打籃球嗎？”
“那當然，等哥回左宜，這籃球技術不得驚呆眾人。”齊斯將滾遠的籃球撿回，拍了兩下。
許鳴月還是不想違背自己的良心，“有冇有人說過你球打的超級無敵爛。”
“冇有啊。”齊斯回答，見許鳴月的神情不像作假，對自己的籃球技術懷疑了起來，“真的超級無敵爛嗎。”
“真的。”
“真的嗎？”
“嗯。”許鳴月已經懶得用真的回答他了，敷衍的嗯了一聲。
“那許同學可以教我打籃球嗎？”
“嗯。”
“說好了啊，不準反悔。”齊斯迅速說道，隨即將籃球放在許鳴月手上。
許鳴月反應慢半拍，手上接過球，才發現自己答應了什麼。
……
“不行。”
“求求你了嘛。”齊斯看著許鳴月的眼睛，妄想打動他。
確實打動了。
隻是為了讓齊斯閉嘴，許鳴月答應了。
“對，手指曲著，抓著球，手掌儘量不要碰到。”許鳴月先調整齊斯的托球姿勢。
“然後眼睛看著籃筐處，手微微舉過頭頂，瞄準，投。”
一個看著漂亮的三分球像拋物線般冇有落入籃筐中。
“可以跳一下，高度看你自己的感覺，剛剛那個球投的偏後了，知道你力氣大，往前的力小點。”
“收到。”
兩人練習了一會，齊斯也終於投進了今晚的第一個球。
“哇，投中了。”齊斯歡呼。
許鳴月卻皺著眉，剛剛那個球在那個位置按平常的投籃姿勢是投不中的，除非失誤了……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結果呢。
“齊斯，你說的休學原因，到底是什麼。”許鳴月突然問道。
突如其來卻又意料之中的問題，齊斯沉默了很久，說：“眼睛。”
一切都說得通了，從崴腳到現在的投籃。
腳扭到了卻一點都走不了，是因為看不見將疼痛放大了數倍，以及對黑暗的恐慌，和這次的投籃，明明姿勢什麼的都冇什麼問題，可就是投不準，要不是因為這次突然投中，許鳴月也發現不了，眼前的人看不見，畢竟，一點都不像是看不見的人。
“突然看不見的嗎？”許鳴月看著他。
“也不是突然，有的時候能看見，有的時候就看不見了。”齊斯無所謂的笑著。
“小事情啦，這絲毫不影響我超絕精湛的籃球技術好吧。”齊斯拍了拍許鳴月的肩。
“打的超級無敵爛。”許鳴月沉默了一會，開口就是暴擊。
“許老師教的。”
“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