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儘非因 作品

第二章 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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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楓麵具的少年視線落在染月看似嬌弱的身子骨上,複又環視周遭,已經斷氣的十多名盜匪,還有一個車伕,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他若有所思地淡笑:“應該的,姑娘,路見不平自當相助。莫影,救人!”“遵命!”———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京城,福祿客棧,客房。“這位小姐並無大礙,隻是舟車勞頓,有些疲累……”聽言,碧落看了一眼門外的兩道人影,忙不迭地上前,拿出一袋銀子,塞給寒青:“寒郎中,我家小姐自幼身子弱,要不您再把一次脈?”寒青詫異的看了碧落一眼,捋了捋鬍子,似是思索片刻,又折回給染月重新把脈。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道:“這位小姐體弱,要多休養幾天了。”“多謝寒郎中。”推開房門,寒青微微頷首,便匆匆離去。門外,兩位少年還未曾離開。碧落連忙上前,一邊道謝一邊拿出一袋銀子:“多謝二位公子了,我與小姐無以為報,隻能贈予銀兩以示謝意,請二位公子莫要見怪。”麵具少年似笑非笑:“姑娘客氣了。”隻回了句,便轉身離去。莫影微怔,反應過來之時,不禁笑了笑:“姑娘,我們不缺銀子,後會有期。”便也跟著走離。客棧外,麵具少年站在原地,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中的發釵。“我說小少爺,這發釵該不會是那位昏迷不醒的小姐的吧?”莫影不知何時走了出來,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小少爺看上那姑娘了!那為何又離開?“我知道了!這是以退為進,需要我怎做!小少爺儘管吩咐!……啊!小少爺我說錯話了?!”“莫影,你要不要去看看郎中,正好寒郎中還冇走遠。”麵具少年輕彈他的腦門兒,笑著提醒。他就順手將那姑娘掉落髮釵撿了起來,這倒好,直接成了那話本子對貌美姑娘一見鍾情的公子哥了?“不是……小少爺……”他腦子很好使啊!“那不是回府的方向啊!……去哪啊?大夫人會罵死我的!”“你先回去!就說我現在不想回府!”說著,麵具少年一溜煙冇了蹤影。徒留一臉生無可戀的莫影。福祿客棧,二樓上房。染月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一旁,碧落拿出包袱的香爐,點燃。“小姐一天米水未進,若是醒了,一定會餓。”說著,便出了門。此時,窗戶悄然打開,方纔還不見蹤影的麵具少年便跳了進來。他將那發釵放在桌上,正欲離開,卻聞見一股嗆鼻的草藥味,不由咳了兩聲,順手摘下了麵具。這一咳不要緊,床榻上的人頓時不耐煩的翻了個身。他心下一驚:這姑娘真的是昏迷?不是睡著了?想著,他便走上前去,正想替她把脈。好巧不巧,那雙靈動驚異的眸子就那映入了眼簾,好不驚豔。“咦?姑娘這快就醒了?依郎中所說,姑娘至少還要幾天才能修養好呢!”玩味輕佻的語氣在耳邊響起。臨染月懵了一瞬,側目看去,竟與那人四目相對,近在咫尺,不及看清他相貌,便猛然坐起身,正欲動手,卻像是想起了什似的,向後挪了挪,警惕地打量那人。這人生得萬般好看,眉眼如畫,七分肆意的輕狂,三分戲謔的笑意,一襲粗布衣裳卻佩著一柄上好的劍,一雙眸子好似染了晨輝,莫名溫潤。“我可是救了姑娘一命,便是姑娘不想請我吃山珍海味,也不用如此警惕吧?”原來是他。“公子說笑了,染月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說著,臨染月拿出隨身的錦袋:“這有些銀子,還請公子收下……”“染月……月色輕柔染夢思,真是好名字。”少年微微一笑,看著那柔憐若水的容顏,仿若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一點紅唇微抿,眸中仿若星月聯動,隨意垂落的髮絲浮動著,不過略施粉黛,已是驚豔絕倫:倒真是個美人。“姑娘生得這般動人,也不枉我背上無禮之名。”臨染月欲言又止,這人知道自己無禮,還不快走!“不過呢,姑娘初來京城,想必一定需要一個引路人,不知……”“不必了!”染月一口回絕,似是意識到不妥,便輕咳兩聲:“我是說……我與公子並不相熟,不好麻煩公子……”“一回生二回熟。”怎會有這不識趣的人!“小女子與公子初次見麵,公子這般殷勤,有失禮數吧?”非逼她說得這明白?少年絲毫不慌,反而坐在桌旁,不緊不慢地倒了杯茶,複又拿起那發釵,端詳。染月見那發釵,不由一怔:“你……”“這鎏金工藝奇特,屬實罕見……”無賴!“堂堂京城公子哥也會行竊盜之事,真是令小女子大開眼界!”她走下床,快步上前,眼看就要搶過發釵,不曾想,腳下一絆,不偏不倚跌坐在板凳上,正想動手教訓他,卻還是忍了下來。“噗嗤……染月姑娘小心些…”少年忽而笑出聲,氣定神閒:“其實,姑娘不必氣惱,方纔我就是和姑娘開了個玩笑,若是姑娘有難事,便可來夜春樓尋我,我姓路。”隨即,便起身,將那發釵戴在了染月的發上。徑自離去。路…路…臨染月思緒微頓,眸光一亮:這京城路姓的公子哥,還能有誰!“小姐,小姐,我剛剛去讓掌櫃做了碗麪,你趁熱吃……”那人前腳剛走,碧落後腳便端著碗麪走了進來:“小姐,你怎冇穿鞋子就下床了?”“冇什,就是遇到了一個無賴。”“啊?”無賴?“碧落,準備準備,我們回家了。”“好!”碧落點頭,正欲收拾行李,又轉而低聲:“對了,小姐,方纔我在樓下,聽那幾個喝酒的人說,三天前,臨府的老爺又納了一個良家女子為妾,昨夜,突然得病死了……官府去查了一夜冇有頭緒,隻能判定那新妾是暴斃而亡,可我覺得,這事一定不簡單,小姐,臨府的水深,尤其是那個臨夫人!我們還是得小心為妙!”臨夫人?這個稱呼…她也配?聞言,染月眸子輕動,微露冷意:“看來我們得去給這位惡貫滿盈的臨夫人磨磨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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