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入帳 作品

第75章 山洞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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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我等要告知所轄官府是難了。”李德飛道。

蒲沐這纔將目光移到了馬蹄邊信鴿橫七豎八落在地上,羽毛上還沾著血跡,有幾隻則更是血肉模糊蒲沐方纔隻想著到那巨石前看白楊與郭玉人是否在此,未注意到馬匹旁邊這些信鴿的屍體。

望著那印有白、郭二人標記的樹乾,蒲沐陷入了沉思信鴿被殺,白楊、郭玉失蹤,同時在樹乾上留著自己的標記。這一幕,想來剛纔那對夫婦未有看到,那綠蘿寨的巨石平白無故消失,看那夫婦的腳力,應該在他們過了巨石不久後便到了,否則他們不會在此碰頭的,難道是那對夫婦?

“這山上想已是龍潭虎穴,我等還是速速離開此地為上”段乾詭風道。

蒲沐手一揚,道:“不可,白楊、郭玉恐遇險境,若我等此刻下了山,想來他們便是凶多吉少了。”

段乾詭風道:“蒲兄誤會我之意了,白兄與郭兄留下的印記不是匆忙之間留下的……這與我等方纔在山上見到夏明所留標記有些不同。想來山上已是險境,白兄所走之路此刻未知,我等中不妨出一人撤離山中,在山下傳訊與所轄官府來此封山……”段乾詭風隻看出了這樹乾上的端倪,其餘的異樣也未發現,所說的計劃隻是個大概,便也未繼續細細言語。

聽得此話後,李德飛與蒲沐又靠近了那樹乾,細細看來那白楊與郭玉所留下的標記與夏明所打出的標記果然有不同。蒲沐道:“難道他們二人是發現了何種異常才留下標記與我等後自己去訪尋了?可這遍地的信鴿又作何解釋?調虎離山?”

“可為何調虎離山隻為毀了我等的信鴿?”李德飛道,說罷,他便查探了馬上的包裹,包裹裡除了那些已斃命的信鴿均未有少了的物件。

段乾詭風道:“這倒愈發像調虎離山了。不如我與蒲兄沿著標記所指的路去查探一番,李兄撤出山中回到那漢人村寨中,讓其去縣城調令人來封山。若我等一個時辰回來,再細細商議,若未能按時迴歸,還請李兄多調人馬前來搜山。”

李德飛道:“段乾兄,你的輕功雖為上乘,可我輕功也與你隻差個毫厘,且在這密林之中,我那音傳內功禦敵之效顯著。若論出謀劃策,蒲兄遠在我之上,若留我調兵遣將,應對敵人,則不如留蒲兄下來統調的好。”

蒲沐思索之後,便道:“這密林小徑,莫說你們二人,就是我等三人前去都是凶險萬分……”蒲沐陷入沉思,若自己此刻不去,段乾詭風與李德飛前去查探,便少了一份助力,這山林之中時刻都讓他們感到不安,加之白楊與郭玉的離奇失蹤,這讓蒲沐放心不下二人;可若三人一起去,正如段乾詭風所言,若三人一同前去,未有人作為後備,也絕非上策。可這兩條計策都非上上之策,可折損似乎已不可避免。

蒲沐從未有需要麵對自己同僚有折損的一日,他自然也未難做出決斷。

段乾詭風道:“蒲兄,此刻萬萬不要猶豫不決。”

聞得此話後,蒲沐便開口道:“那我留在山下等二位兄弟歸來,若二位兄弟以此路尋到個什麼好人家的山寨,此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可驚動那些鄉民。”

李德飛與段乾詭風也頻頻點頭,他們曾經曆過天道所造出的百姓恐慌這世上殺人的不是神兵利器,而是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話語,於他們而言,殺死敵人比讓百姓對朝廷信任難太多了。

不知這黔東南的大山之中是否那些曾流傳京城、甘涼府、浙府、閩府的小畫冊。天道不知在此又佈下了些什麼玄機?

隻說李德飛與段乾詭風二人沿著標記所指方向走去,蒲沐則驅馬下山等候這大內所有人的標記當中,都可指出方向,不過每人標記中指東南西北的方式都略有不同,這對標記之法,在大內成立的一個月內,所有人已練了不下千次,在任何關頭,都可指出方向。

蒲沐下山前回頭望了方纔的路,他心中對那對夫婦的疑慮還未有打消。這對夫婦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也太對不上這一切所發生的時段。可眼下尋到白楊與郭玉的蹤跡為上策,若再原路去尋那對夫婦,恐還會發生其他事端。且此刻敵在暗,己在明,似乎敵人時刻掌握他們的動向,否則不會在他們來此之前便已將重重疑陣布好,他們必需配合好纔不能掉入敵人所設的陷阱。不過他還在擔心,段乾詭風與李德飛是否能會再遇上這對奇怪的夫婦。

李德飛與段乾詭風沿著那標記邊行邊看,又在那山路旁的樹乾上見到了兩人所刻的標記,可一路上來李德飛卻注意到路上並無二人的足跡。“段乾兄,這一路上來根本未見白兄與郭兄的足跡。”

段乾詭風停住步子,轉頭對李德飛道:“郭兄、白兄輕功皆屬上乘,若是方纔有異,二人該是使了輕功追趕,在這小徑之上未留下腳印想來也

不是什麼怪事。”

李德飛回頭望著這小徑,搖了搖頭,道:“我等一路走來未施展過輕功,且我等為了查探白兄、郭兄為我等留下的標記,可也未留下腳印。”

李德飛與段乾詭風轉頭看去,果然小徑未有二人的足跡。一陣冷風,旁邊的樹叢上又有的聲音,二人環顧四周,隻見周圍幾棵大樹下儘皆下來了些綠蘿藤。

“又是這些綠蘿藤。”李德飛道。

段乾詭風道:“閣下深藏密林之中,以這些個怪藤綠草地來此裝神弄鬼,好一個綠蟲甲,果然如小蟲兒一般,隻敢藏匿於樹葉花草之中,做些叮咬人的勾當。”

“段乾兄說得在理,什麼‘鴻蒙藏真手’,簡直唬小兒的把戲。莫要裝神弄鬼了。”李德飛道。

兩人說話間背對背轉著向前走,李德飛道:“叢林之中的小蟲,想來是爬走了吧。”

段乾詭風笑道:“膽小蠕蟲,恐還在密林當中窺視我倆,伺機而動呢。不可否認,這小蟲兒的招式確實高明。我等根本無應對之法啊。今後此法我等還需多多揣摩啊。”

李德飛笑道:“兄弟所言在理,此法甚高,今後我等若無法製敵,便就躲在叢林當中故布迷陣,這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兩人邊說邊走,背對背旋轉著,可這密林中仍未有任何動靜。密林已走到頭,眼前是一處鐵索橋,鐵索橋後是一處小徑,那小徑要通向何處兩人未可知,方纔兩人的話語,是想激對方在暗中出招,好判斷對方的實力,可就這般轉燈兒似的緩慢地走,也未發現有任何異常。除了方纔從樹上掉落下去的綠蘿藤外,根本未有其他異樣。

兩人到了鐵索橋邊,止住了腳步,望向方纔走過的路,路上依舊冇有腳印。樹叢中有些響動,兩人抬頭望去原是樹上跑動了幾隻鬆鼠,從樹的一頭跑到了另一頭。

段乾詭風湊近看那鐵索橋,鹿皮手套帶上往那一撫,道:“這鐵索橋已許久未有人走,這鐵橋及溝壑下樹葉滿布,若說我等來時這小徑未有腳印可認作土質或敵人作祟,可這橋上的落葉形色各異,腐爛的,新落下的皆有,且未有踩踏之痕跡。白兄與郭兄是否過了橋?”

李德飛道:“白兄與郭兄會不會以輕功過了橋,想是他們覺得橋上有異,亦或者他們追蹤的人跑得快,以輕功過橋,再或是……”

段乾詭風打斷了李德飛的話語,道:“就算白兄與郭兄皆使了輕功,這條路難道之前未有人走?”

李德飛道:“不如我等躍過橋看看那小徑上是否還有白兄與郭兄留下的標記。”

說罷,段乾詭風便先躍到了橋的另一側,隻見段乾詭風定住了身形,望向橋的另一側,便覺得眼睛有些模糊,橋的對麵似乎什麼都看不清了。

段乾詭風心中一驚,揉了揉眼睛,可對麵卻愈發模糊,且漸漸變得墨綠。

“李兄”段乾詭風大喊道。

可四周皆冇有迴應,他回頭望向那小徑,那小徑卻又無異常。段乾詭風很是奇怪,可心中一驚之後也明白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對麵此時似乎被一塊巨大的墨綠厚布給罩住,完全看不清。

段乾詭風凝神定氣,一口道門罡氣提上胸膛,右手握緊劍柄,一步步向前試探,兩旁的小徑中又有了的響動,此時段乾詭風一劍直接出鞘,劍鋒一起,劍氣直接掠過了小徑兩旁的樹葉,那些樹葉皆落了地,在這些樹葉之中,又見了些綠蘿藤。

“裝神弄鬼的小兒,有膽子出來較量”段乾詭風大喊一聲,似這般內力直衝四方,震得那小徑旁的樹沙沙作響。這一陣吼聲過後又是如同剛纔的寂靜。此時隻有段乾詭風自己的呼吸了,段乾詭風喘著粗氣,他根本未料到鐵索橋過後會是這般境地。

段乾詭風繼續行走,小徑還是未有聲音,此時的寂靜隻會讓段乾詭風繼續恐懼。他的步子愈發的小,愈發的緩。涼風一吹,段乾詭風覺著風是從背後穿出的,便立馬轉頭看,隻見後麵的路也被那些墨綠色給罩住了。

小徑之中隻剩段乾詭風所喘著的粗氣,此刻他的理智正在逐漸被這些墨綠消磨殆儘。眼前冇有勁敵,隻有這條小徑,一條向前走著的小徑,好似根本未有儘頭。

劍拖著地而走,段乾詭風太陽穴上的筋繃得很緊,他不知白楊與郭玉身在何方,不知李德飛是否也在小徑之上,更不知自己要如何應對這般奇異的境況。隻說段乾詭風又走了約莫百步,小徑儘頭有一條小溪,溪對岸則是一條上山的石子路,那石子路搭得崎嶇,看上去隻能過一人,段乾詭風躍過小溪。轉頭望向小溪,還是如方纔一般地樣子眼前的對岸是一片墨綠。

眼前的石子路是否還要上去?段乾詭風立在了溪的對岸望著背後的那一片墨綠,方纔的他隻顧向前走,可自己每當轉過頭去或是

環顧而走時,眼前卻未有這般墨綠。段乾詭風想起躍過鐵索橋轉頭之後,眼前先是模糊,之後才變得墨綠。可自己根本未有走近,或是回去,若是自己回去,是否又能看清了?是否為那些叢林的草木所為?或是那些奇怪的綠蘿?

可若進了那地方,又是怎麼一番場景?是否又會是另一個圈套,或是李德飛也如自己的境遇那般?若自己重走回頭路,或許又能碰上李德飛?

段乾詭風此時未能作出決斷,眼前儘是未知,就連一路走來也是如此。他從未怕過什麼,從他下了龍虎山進了這江湖,他便不知什麼是恐懼,可是今日這般,無任何強敵,隻有這令人不解的墨綠不解墨綠的背後,則是段乾詭風正在恐懼的自己的同伴究竟在何方?

懷著不安的揣測,理智便會被緩緩消融。段乾詭風此刻難得逃出了方纔腦海中的混沌,在想著如何應對這般令人不安的場景。

“如今這我獨身一人處在奇異墨綠之中,不知其他兄弟如何。想來敵人已將我等大內中人一一分割,此時恐已想逐個擊破了。”段乾詭風的聲音很小,此時他的心中似乎已填不下這一處聲音,隻能從口中發出,告知自己該如何思索如今的局麵。

這裡很靜,唯獨的小溪流水聲也未完全覆蓋他的話語。

段乾詭風的手裡的劍攥得很緊,可眼前除了那片來路時的一片墨綠儘是祥和一片,這把劍又該向何處揮去?可愈發這般詭異的祥和,便愈發地恐怖。

此時則又起了異樣,溪水的遠處逆流飄來一朵蓮花。這朵蓮花呈青色,花瓣內側還泛著些黑色,且不說這密林何處所來的蓮花,就這般逆流而上也是怪事一樁。段乾詭風未有湊近,隻是注視著那蓮花從自己身邊飄過,那溪水蜿蜒,蓮花未被那溪水的勢頭阻住,繞過了一個折彎後,段乾詭風便未再有看見。

段乾詭風的劍還未有出鞘,可此時他已聽出了動靜,這不是溪水流的聲音,這密林在樹葉沙沙作響中,還有其他的聲音。

石子路上下來了幾個年輕小夥子,看他們的裝束正是峒寨的年輕峒人。段乾詭風望著眼前這些下山的小夥,心中一陣疑惑:在山中敵人虛設綠蘿寨,又在山中多處佈置了些奇怪的綠蘿藤,山中還有夏明的特有標記。除此外,白楊與郭玉也留下了標記讓他們尋來。這些異象,讓段乾詭風等三人早就想到山中早已不太平,恐連峒寨都已遭不測,方纔那對夫婦想來都會遇上麻煩。可眼前的一切,似乎又想把他們三人的預想給打破了。

小夥子們說說笑笑地走下石子路,見到眼前有這一名手握利劍之人都不經嚇了一跳,有一個小夥子稍稍走出來,道:“閣下……是誰?”

段乾詭風望著眼前這幫峒人小夥,這幫不速之客是敵是友未知,半晌纔開口,道:“我方纔與同伴來這山中采藥,哪知都走到山腳,同伴卻發現未帶采藥的器具,現去山下旅店之中取。我見這有一條小徑,便走過來看看。”

那小夥笑道:“原是采藥的郎中,方纔見到郎中一臉殺氣,還手持這把利劍,我等都覺得郎中會對我等不利。”

段乾詭風將劍收到劍鞘中,笑道:“幾位小兄弟皆誤會了,這山中凶險,聽說這幾日峒寨不太平,便隻有提劍防身了。”

“哎”那小夥一聲歎息,人群中又人發聲,道:“這般壞事,聽聞的人倒是愈發多了,這峒寨一直太平,就是這黑水一事。”

“郎中,想來你也知道了吧。我等這幾日都是去山下打水的,方纔我家堂哥去打水又遭那幫漢人嫌棄,我便不知那些漢人究竟有何了不起的。”又有一個小夥道。

段乾詭風道:“那幾位小兄弟下山便是要找那山下的漢人理論?”

方纔首個與段乾詭風搭話的小夥道:“郎中誤會了,我等不是要去生事。我等幾人幼時常在山中玩樂,這石子路我等常走,這裡我等知道有一處小潭,不知是源頭何處,但水卻十分清澈。說來也怪,這水隻在這個時節纔有,隻要菩薩擺了蓮花後,水就可用了。”

“菩薩擺蓮?”段乾詭風疑惑道。

那小夥繼續道:“郎中有所不知,我等幼時來時,見到這溪水有青蓮逆流而上,我等沿著蓮花上前取,儘頭是一處小潭,到了小潭後青蓮便與水旋進水渦去了。隨後我等看到小潭邊有一座天成的觀音石像,故我等都說這是菩薩擺了蓮花。”

段乾詭風覺得奇怪,方纔自己的確見了青蓮,可對方說的是真是假,自己目前還不可判斷,便道:“那為何要等到菩薩擺蓮後溪水纔可用?”

小夥道:“若在菩薩擺蓮前去取水,第二日溪水便乾涸了。”

“還有如此奇異的事?”段乾詭風道。

“若郎中不信,我等可以去小潭那邊看看。”那小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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