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刺客的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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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皇上屏退了殿中其他人，待到殿中隻餘我們兩人時，他拿過了我手中的匣子，告訴我打開的機關在哪。我心中不由暗笑，也不知皇上方纔是不是真的忘了。都說皇上對謝雲深兄弟情深、信任之極，這傳言，又有幾分可信呢？隻見皇上將那匣子打開後，裡麵還有一隔層上了鎖。皇上從他腰間掛著的荷包中取出了一把鑰匙遞給我，並再三囑咐我，讓我一定將這鑰匙收好。皇上將千機盒的機關演示完畢後，又看我操作了一遍，確保我學會了之後，才又把殿中內侍們都喊了回來，並將千機盒收了回去。“在你出發之前，朕會讓人把這匣子送到你手裡的。”“哦，對了，這件差事就連你爹孃都不能告訴。”我點頭應聲，表示明白。我想著，這該交代的事應該也交代完了，便問道：“皇上，臣女可否去找皇後孃娘了？臣女馬上要去西北，得有好久見不到娘娘了，臣女有好些話想跟娘娘說呢……”皇上藹然一笑：“去吧，去吧！”“謝皇上！”我轉身退出殿中。那殿門剛剛打開一條縫，我便看到謝將軍大步走了過來。守門的內侍向著皇上大聲通報道：“謝義安將軍到！”我停下腳步向著謝將軍行禮，謝將軍路過我跟前時對我說：“賢侄且留步。”隨後，他邁入殿中。我疑惑抬頭向謝將軍看去時，竟見他衣襬處有點滴未擦乾的血跡。我心中咯噔一下，竟有種不好的預感。我站在殿外並未等候多久，便聽到內侍傳唱聲：“沈嘉寧進！”我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走了進去，謝將軍回身看我一眼，示意我到他跟前。我一邊走著，一邊悄悄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有些晦暗不明，全然不是剛纔那般爽朗的模樣。我心中越發不安。我在謝將軍身側站定，便聽皇上道：“嘉寧，朕問你，你為何要去西北？”到底出了什麼事？皇上怎麼突然又問起此事？我有些緊張，手心裡瞬間冒出了許多冷汗。“臣女不是跟皇上說過嗎？”“朕想聽你再說一遍，謝將軍也想知道。”“是。臣女的弟弟得知謝小姐可能要離京去西北時，便拜托臣女也跟去幫他守著謝小姐，他怕謝小姐在西北遇到彆的姻緣，他自己便冇了機會。其實臣女當時也在猶豫要不要跟著謝小姐去西北，畢竟西北要塞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去的。隻是後來剛巧臣女得了九王爺賞賜的黃金，纔想到用捐贈軍資的法子求皇上一個恩典。隻要皇上您答應了，臣女去西北便是名正言順的。”我將這一大段話說完，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不想，皇上接著又問：“沈嘉宇當真跟你提出了這麼荒唐的要求嗎？”自然是冇有的。但，以沈嘉宇的性子，想出這等餿主意也是合情合理的。我鎮定回答道：“是的。”“若此刻將沈嘉宇叫來與你當麵對質，你可敢？”“自然。”皇上頓了頓：“義安兄可還有疑慮？”這問話是對著謝將軍說的。因著謝將軍祖上與謝氏皇族的淵源，皇上私下裡一直將謝將軍以兄長待之。但謝將軍始終守著君臣之禮，從不僭越。謝將軍轉身看向我，他那凝重的、有些莫測的眼神看著我，問道：“當真冇有彆的理由嗎？”我將眉頭皺了起來，做出一副“這個問題當真是莫名其妙”的表情，回答道：“倘若非要再說出個什麼理由……那便是在京城呆膩了。”謝將軍看了我半晌，彷彿是要將我看透一般，叫我越發疑惑起來。終於，謝將軍將視線移開，對著上首的皇上抱拳一拜：“但憑皇上定奪。”我忍不住問道：“皇上、謝伯父，可否告訴臣女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聽皇上歎息一聲，對身旁的內侍道：“把東西也拿給嘉寧看看……”“嘉寧，你謝伯父在來的路上遇刺，刺客逃走之前給他留下了這個字條。”內侍雙手捧著一張細長的紙條走過來，呈給我。我拿起一看，紙條上滿是褶皺，像是被人在手裡使勁攥過。而那上麵寫著——“沈嘉寧圖謀西北，隻要她不入西北城，你女兒可得解藥。”我所料不錯，謝藍英果真是中了毒……可是這字條……不過是短短幾行，卻是字字誅心。趙泊簡為了不讓我去西北，這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怪不得皇上又要問我一次為何去西北。怪不得謝將軍對我生了疑。從這幾行字中可以產生無數的遐想——我區區一個姑娘能對西北有什麼圖謀？從我的名字之後，可以引出一個更可怕的猜疑：或許是國公府對西北有所圖謀。這是要在皇上心中紮上一根刺啊……我爹為了沈氏一門的平安，早早就放棄了自己手中的權柄，成了個冇有實權的閒散公爺。或許皇上對這紙條上所寫並不會輕信，但這根刺卻能讓他如鯁在喉。再加上，以謝藍英的性命相要挾，皇上便不得不顧慮謝將軍的意願。如此，至少在明麵上，皇上不會再讓我去西北了……我定了定神。快速思索過後，我決定以退為進——讓皇上覺得，我對西北之行其實並不在意。賭一賭皇上對我們沈家的信任。賭一賭皇上對趙泊簡的猜疑。賭贏了，我仍舊可以在皇上的準許下去大大方方西北。賭輸了，大不了我自己偷偷摸摸上路。於是，我將字條還給內侍，跪了下來：“皇上明鑒，我們沈氏滿門對皇上忠心耿耿，這等子虛烏有之言不可輕信！但為了自證清白，也為了謝小姐的安危，西北臣女便不去了，贈予西北的黃金臣女也不會收回。”待我說完，謝將軍轉過身對我抱拳：“多謝賢侄成全！”眼看著謝將軍就要彎腰拜下去，我趕忙伸手扶住：“謝伯父言重了。那幫歹人著實狡詐，令人防不勝防，藍英若當真中了毒，也不知那毒是否會危及性命……若真的能讓藍英得到解藥，西北這一趟不去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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