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你來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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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在這片寂靜的社區猛烈炸響，響動突然、非常刺耳。三樓主臥室裡，正在拉桌子堵門的三個女人都猛地一驚，鐘小五趕緊招呼：“快快，堵上門、堵上門！”拉上一張桌子還不保險，鐘小五又招呼張小姐和阿燕一起，要把屋裡的那架空床也往門口拉。

阿燕卻冇有聽鐘小五吩咐，她擔心李有根，忍不住一個人跑到窗台邊上，透過玻璃窗看下麵花園的動靜，一眼就看見樓下李根正在使勁推鐵門抵擋外麵的衝擊，大門外則冒出來好些人，一個個都在往門口衝。阿燕一下提起了心，不禁雙手捂嘴，發出“啊”的一聲大叫。

張小姐和鐘小五聽見叫聲，嚇了一跳，張小姐趕緊往視窗跑，想去看看是什麼狀況。鐘小五大叫一聲：“回來！”跟上去一把把跑在前麵的張小姐推開，然後幾步上前，一把抱住窗前的阿燕，立即就往地板上壓。

壓倒阿燕的同時，鐘小五眼睛自然朝窗外望，一下就看見下麵花園大門外的牆沿下，突然閃出幾個人影來，人人手裡都拿著手槍，胳膊上抬，正同時瞄向這邊三樓視窗。鐘小五立即埋頭，抱著阿燕加速朝地板上倒。幾乎瞬間，就聽“啪啪啪啪啪啪”一陣槍響，子彈“稀裡嘩啦”打破三樓的玻璃窗，“咻咻咻咻”地從鐘小五和阿燕兩人頭上掠過。

花園大門口，李根用槍打散了外麵撞過來的日本人，一把把鐵門推回關上，腳踩插銷插在地上固定好門扇，馬上轉頭往身後洋房的三樓看。他既然首先開了槍，打破了寧靜，外麵的日本人既然已經暴露，自然也就不再顧忌鬨出動靜，也開始動槍了。剛剛三樓的動靜驚動了日本人，在衝擊大門不成功的情況下，他們選擇向三樓開槍射擊，即使不能成功擊中目標，也能分散大門處李根的注意力。

李根的確有些擔心樓上，剛纔上麵阿燕驚叫了一聲，樓上窗戶稀裡嘩啦的，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被擊中了。不過他很清楚現在的狀況，必須確保外麵的日本人不會通過大門衝進來，整棟洋房就大門這一處地方容易被突破，他不能隨意離開，必須堅守在此。

李根現在顧不上樓上，他把鐵門關攏，眼睛立即轉向鐵門上的瞭望視窗，試圖觀察外麵的動靜，才瞟了一眼，一下發現外麵兩個人影正舉槍對著視窗等著自己，立刻一縮，才把頭縮回來，門外槍聲再一次響起，子彈“劈裡啪啦”地打在瞭望口周圍，撞出朵朵火花，有子彈射進了瞭望窗，“咻咻”地飆進了院子。

李根冇有立即關上瞭望窗，他需要一個口子來觀察外麵動靜，不能困在門裡對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那樣就太被動了。他轉頭去看被自己扔到旁邊花園的韓太太。韓太太掉進一叢灌木裡，正暈暈乎乎地往起來坐，嘴裡發出“唉喲、唉喲”的呻吟。

冇有癱在地上不動就是好的，李根不再管韓太太的狀況，左手駁殼槍伸到瞭望視窗，“啪啪啪啪”又是一通亂射，直接把槍裡的子彈打光。

毛瑟駁殼槍的後坐力李根一時還不習慣，雖然他也照著前人的經驗把槍麵橫著打，但亂跳的槍口還是讓他對這次射擊的效果指望不大。不過他這邊槍聲一響，外麵的槍聲就一下停頓了下來，似乎子彈亂飛還是有些效果的。

李根收回駁殼槍重新換彈匣，眼睛趁機湊到瞭望視窗觀察。正麵的街道上躺著一個人，另外有人正彎著腰朝大門兩邊跑，一下就閃出視線範圍之外；先前門口倒下的幾個人已經被拖走了，大門處空蕩蕩的，日本人隱蔽得很好，都躲到了瞭望口的視線範圍之外。

“啪啪啪啪”，李根的動靜被外麵察覺，大門外兩邊牆沿下突然同時閃出兩人，都趴低了身體朝門下麵開搶，子彈貼著地麵交叉斜射過來，瞬間打得李根腳下的鐵門“劈啪”作響，李根一下就跳了起來。有子彈從他的褲腳穿了過去，差點就把他擊中了。

草！鐵門下端距離地麵還有個兩三寸的空隙，李根一時疏忽，被日本人抓住了空隙，一個反擊，直接朝他腳下打，差點就中招了。

李根連忙一把關上瞭望視窗，跳著躲到旁邊的磚牆後，躲開外麵的子彈——鐵門後麵已經不能待了，不能在門上留個口子讓對方利用。

局麵一時僵持，鐵門關著，外麵的人衝不進來；門上的瞭望視窗關了，李根也不知道外麵的具體情況，雙方隔著高牆大門，一時陷入沉寂。

“嗶——嗶——”遠處有警哨聲響起，這邊的槍聲劈劈啪啪打得這麼激烈，已經驚動了不少人，巡捕房的電話快被打爆了，周邊巡邏的巡捕正在往這裡趕。

依照昨晚四馬路公寓巡捕和青幫的人聯合圍剿日本奸細的力度，李根判斷日本人現階段是不敢在租界公開活動的，驚動了巡捕過來，現在對他來說比較有利。留給日本人的時間不多了，要麼對方會立即撤退，要麼對方會馬上強攻。

李根抬頭環視周圍，四麵高牆都有環形鐵絲網，日本人想趴牆頭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們還是隻能從鐵門那裡打主意。不過鐵門已經關好固定在地上了，想強行撞開也不容易，周圍的巡捕正在向這裡圍過來，日本人冇有那麼多時間來做打算了。

李根猜測外麵的日本人已經冇什麼機會了，他心裡稍微一鬆，轉頭看看左側身前五六米遠的韓太太，韓太太被槍聲嚇得抱頭縮在一叢竹子下，雙手合十嘴裡唸唸有詞，眼睛閉著什麼都不敢看。

看來冇什麼事，李根也就放下不管了，他離開牆下，轉身對著鐵門，腳下朝後退，拉開和大門、院牆的距離。他眼睛盯著鐵門和周圍高牆，防止日本人翻牆躍門，手中槍口逡巡牆頭、門頭，準備隻要有人露頭就打。

一直退到洋房房門台階下，李根可以把整個小花園一覽無餘，眼睛掃視三麵院牆，重點注意正麵的大門和牆頭，防止日本人狗急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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