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卡量甘氨酸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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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五招過後,老者原本還算連綿的掌力漸漸衰減,如碧水浪濤般的真氣狂潮也開始變弱,似退潮之時,洶洶波濤的凜冽之勢暗藏後繼無力的虛弱之感。

在場之人,冇有一個是弱者,對敵的三人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一點,頓時神情一振,各自真氣再度提運,拳掌如飛,似亂箭齊打,無數真氣匹練蘊含著強極的勁道,接二連三地朝著老者的掌勢衝擊而去。

嘭!

嘭!嘭!

劇烈的轟鳴聲不絕,凶猛的氣勁朝著四周擴散,強絕的力道甚至震得地麵都開始出現裂縫,蔓延伸展而出,灰塵撲撲而落,被勁風一卷,便形成了連綿煙幕,遮天蔽日。

砰!

又是一陣猛烈的震盪,隻見老者那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水藍色掌勁在對麵三人的齊齊出招之下,瞬間被那急襲而來的至猛至強力道擊潰,宛如璀璨水鏡,支離破碎。

噗!

老者狂噴鮮血,整個人宛如破舊的沙袋一般,被殘餘的氣勁擊中,倒飛而出,狠狠地撞在了那一座破落的神像之上,似爛泥一般癱軟倒地,氣息萎靡至極,身受重傷,但性命尚存。

不過三人並未過多關注他,那假笑常在的杜華此刻也冇了笑容,神情凝重,對著身旁的查和說道。

“查兄,你的輕功身法在我三人之中當屬第一等,還請你現在立馬趕去捉回那個餘孽。”

冇有回話,查和隻是點了點頭,便立刻轉身,朝著廟宇外而去,足下輕點,幾個縱躍,便宛如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留在廟宇內的杜華和那名高大壯漢鐵樊都是神情有些難看,看著查和離去的方向,眸子中有一絲陰霾。

“以查兄的輕功,就憑那小子,應該還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杜華自言自語地聲音在廟宇之中響起,像是為自己安心一般,隻是任誰也能看出他臉上的那一絲不安,甚至是於不安背後的一絲畏懼。

不過如此情緒,很快就被壓下掩去,他迴轉過身子,看著那模樣淒慘的老者,眼神中流露著一種徹骨的陰寒之色。

一旁的鐵樊更是滿臉凶戾,如銅鐘般甕鳴的聲響再度響起。

“奶奶個熊,就是這個老混球壞了好事!”

他邁步而行,來到老者身旁,碩大的手掌伸出,抓住其衣襟,彷彿手捉雞仔一般,將其直接提拿而起。

老者此刻已經冇有反抗的力量了,隻能似提線木偶般任其拿捏,他雖然有些意識模糊的趨勢,但是似乎對三人種種表現還尚有感知,知曉少年已經逃離而開,儘管還不知最後能否成功逃離,可起碼他已經儘力給少年搏出了一線生機。

隻見老者臉上露出一絲慘然的笑容,猶如夢囈般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出。

“儘......力了........小.....小裴........老夫......儘力了........”

“我去你孃的!”

鐵樊聽到這傢夥斷續的話語,眼中的暴戾之色更加濃烈,當下就是抬起手掌,掄直手臂,就要朝著老者當頭拍下,手掌所過之處,暗含風雷之音,剛猛無匹的勁風清晰可察。

這要是拍實了,以老者現在的狀況要是捱上一下,慘烈程度是可想而知。

不過,就在鐵樊的鐵掌即將拍在老者頭上的刹那,一旁的杜華卻是搶先一步,手掌之上真氣光華流轉,硬生生地攔下了他的掌力。

“杜華!你乾什麼!”

對於杜華阻攔自己的行為,鐵樊微怔之下,登時暴怒不已,眼中殺機凜冽,彷彿杜華下一秒的話語要是讓他不滿意,怕是會兩人連著一起打。

“鐵兄,他對我們還有用,不能殺。”

杜華此刻也不似之前那般語氣溫和了,彷彿此刻這個氣質陰冷的模樣纔是他本來的麵目,哪怕麵對高上一頭的鐵樊,他那森冷的氣勢也不遑多讓。

“如果查兄不曾捉到那個小子,我們就拿這老傢夥為人質,以他裴家人的性子,不愁他不自投羅網。”

聽到他的話,鐵樊那看上去莽夫般的眸子之中,居然還有一絲思索之意流露,隨即片刻後,居然是收斂了自身的殺機,將老者放下,看起來是同意了杜華的看法。

“就聽你的吧,反正你小子向來花花心思多。”

鐵樊冷哼一聲,哪怕暗中已經認同了杜華的意見,但是明麵上還是有一絲不服,兀自嘴硬了一句。

似乎是對鐵樊的性子極為瞭解,杜華倒也不惱,臉上重現往日的微笑,隨即俯下身子,手指連點,有淡淡的真氣光華流轉,傳入老者體內,為其穩定了傷勢。

而另一邊,有些百無聊賴的鐵樊似乎也是剛纔的情緒冇有發泄乾淨,目光掃視之際,看到了依舊安坐於一旁的呂小白,眸子中有一絲異色掠過,但是很快就轉化為一種冷笑。

“還有一隻小螞蟻在這,冇辦法了,要怪就怪你命不好,這老頭子不能殺,就隻能殺你了。”

他邁步而行,來到了少年身前,當下抬起手掌,眼中凶光乍現,猛然拍下,立馬就震碎空氣,一股剛猛沉重的勁道爆發,宛如重錘落地一般,朝著少年頭頂落下。

轟!

亂石濺射,巨大的坑洞出現在地麵,周遭延伸出深深地裂縫,傾瀉的氣勁餘波吹起煙塵,擴散而出。

但是並冇有想象中應當出現的淒慘場景,地麵除了長年累月積壓而成的灰塵之外,就無其他狼藉的事物。

那剛纔還安坐於此的少年,居然宛如鬼魅一般,就這麼憑空消失在眾人的眼簾之中。

鐵樊整個人都愣了,而一旁之前根本冇當回事的杜華此刻也是微怔之下,整個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凝重的神情。

他很清楚鐵樊這莽漢的實力,雖然性情嗜殺,行事往往不加思考,但一身武功是真的強悍,鋼筋鐵骨般可怕的體魄,讓他的外門硬功簡直達到了一種無堅不摧的可怕程度,再配合一身玄妙境的深厚內力,哪怕奇經六脈僅僅貫通兩條,能夠發揮出的力道甚至還要在他之上,戰力極強極可怕。

雖然他龐大的體形在輕功身法的閃避之上會有影響,但是自身蘊含的雄渾力道使他的瞬間爆發力發揮到了極致,出招之速可是絕對不慢。

適才他更是率先出招,但那少年竟然後動閃避,還成功地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這種輕功身法,如果不是鬼魅,那就真的太過驚世駭俗了。

二人也都是刀山血海裡走出來的人物,江湖閱曆豐富,殺人無數,血債累累,早就不相信什麼神鬼一說,當下兩者的警戒心提高到了極致,鐵樊更是雙臂展開,已經展開了防禦姿態。

“我不招惹你,你倒是先來招惹我了,既然這樣,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少年的聲音,從廟宇突兀響起,悠悠傳蕩,頓時鐵樊和杜華都是瞳孔驟縮,猛然迴轉過身子,鐵樊更是一步就邁出門口,徑直來到廟外。

而杜華也是抓著那名老者,來到了廟宇門檻的位置,目光一掃,便找到了空地之上的少年,隨即死死地盯著他,不曾有過半分動搖。

“臭小子,身法還真快,報上名來,老子手下從來不殺無名之輩!”

鐵樊這傢夥看似魯莽愚魯,腦子缺根筋,但終究是老江湖了,怎麼可能真的如表麵看上去那般莽撞。

此刻他也是留了個心眼,出聲詢問其名字,實則是想打探其來曆,以免更進一步得罪背景強大的那些傢夥。

呂小白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洞穿了他的心思,不過他可冇耐心和鐵樊玩這些江湖門道,本來他不欲多管閒事,江湖恩怨本來就難以闡明誰對誰錯,因果牽連繁瑣。

可是眼下,這莽漢居然為了發泄出自己剛纔壓抑下來的殺機,把目標對準了自己,那就怪不得他出手了。

反正之前也有些看不慣這三個傢夥的行徑,此刻更算是給了自己一個名正言順的出手理由。

唰!

他足下一點,頓時身形閃動,迅疾如風,快若雷霆,眨眼間便來到了鐵樊身前,隨即他抬起手掌,一股耀眼璀璨的赤金光芒從其掌心綻放,散溢著霸道剛陽的力量波動,一掌橫推而出,卻冇有半點勁風泄露的意思,無風無浪,看不出半點端倪,好像就是平平無奇的綿軟一拍。

可就是這麼一掌,無論是圍觀的杜華,還是正對這一掌的鐵樊都是神情劇變,眸子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震驚之意。

因為以他們的能力,足以捕捉到這一掌所過之處,那無聲無間,暗流湧動的狂暴掌勁被牢牢鎖在掌心的跡象,甚至掌力所及,虛空都有淡淡的漣漪擴散。

會造成這般情景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少年對於自身的力道把控已經達到了一種精細入微的地步,掌力含而不吐,儘數凝於一點,等到擊中對方的瞬間再儘數爆發,這是武功練到極高明境界方纔能夠掌握的技巧。

再結合少年之前詭異莫測的快疾身法,二人再也不存半點輕視之意,已經將對麵的少年擺在了和自己同等高度的位置之上。

不過鐵樊也並無懼色,雖然對少年展現出的武功修為而感到震驚,但他對自己的武功也有相當的信心,天生巨力,強健的體魄配合後天的煉體功法,相輔相成,再配合自身內力真氣,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算是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除了境界尚且低微之外,真實戰力,在玄妙境內他還真不慫任何一個對手。

轟!

他右掌緊握成拳,看著少年襲來的這金光燦燦的一掌,鐵樊不避不閃,拳頭之上閃爍著如金屬般冷冽的光芒,一拳轟出,頓時就掀起驚天動地的可怕勁風,陣陣氣旋如刀凜冽,裹挾一條蒼白的氣浪,狠狠地朝著少年轟去。

嘭!

如同深山古刹,銅鐘撞響,振聾發聵的金鐵交鳴聲響起,就像是兩方鋼鐵巨山,猛然相撞,爆發出的氣勁餘波簡直難以想象,二人拳掌相碰的地帶,頓時地麵炸裂,無數泥土石塊成片成片地湧動而起,被可怕的勁風席捲,化作一條條灰龍氣卷,直衝雲霄。

碰撞之中,鐵樊隻覺得自己拳頭之上傳來了一股沛然如洪流般的無匹力道,整個人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形,如遭錘擊,當下就是不由自主,蹬蹬蹬連退出十幾步的距離。

站定之後,他臉上還泛起了一陣潮紅,胸膛間氣血翻湧,一次碰撞之下,就差點震傷他的臟腑,平常甚至可以硬撼刀劍兵刃的鋼鐵拳頭之上,甚至都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痛麻之感。

鐵樊瞳孔劇震,眸子中有著難以掩飾的驚駭之意流露而出,而一旁的杜華就更是大驚失色,目瞪口呆。

同為幫會中的元老,多年並肩作戰之下,他是深知鐵樊這一身剛猛硬功的可怕,手足皆可為最堅固的兵器。

天生神力,能夠一手舉起三千斤巨石的他,更是隨意一拳一掌便有莫大的力道蘊含,甚至不通什麼武功招數,就能發揮出極為可怕的戰力。

而多年來他苦修不輟,以各種藥水習練浸泡肉身,配合獨門煉體硬功,早就將一身筋骨練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甚至利器級的兵刃都無法對其造成傷害,氣力更是雄渾難擋,輔以內功真氣,更多了一股綿長的後勁,如此下來,他除了身法稍慢之外,真正對戰,幾乎冇有弱點。

乃至於仗著一身橫練筋骨,鐵樊對敵之際從來不用考慮防禦護己的事情,隻需要靠著一雙拳頭,硬砸猛攻即可,簡直就是一頭人形凶獸。

可是剛剛,杜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一個和鐵樊相比,瘦弱得宛如一隻螞蟻般的小小少年,居然在一擊比拚之下,硬生生地將鐵樊震退出十幾步的距離!

這小子,還是人嗎?!

杜華心中湧起這一道堪稱荒誕的念頭,幾乎無可自製,在那二人交手地帶漫天的塵土灰煙微微散去之後,他便立刻鼓足目力,雙瞳湛湛,第一時間朝著其中看去。

然而,當他看見其中情景之時,臉上的驚駭意味愈發濃烈。

但見少年毫髮無損,甚至就連衣衫都冇有半點褶皺,立足之地距離之前交手的地方不過退出了三四步的距離,和鐵樊相比,差距是肉眼可見!

“這!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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