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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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過再怎麼機智百出，畢竟也隻是個孩子，與武敦儒平靜沉穩、堅定不移的目光對視了片刻，終於忍不住目光一閃挪向他處，嘴裡諾諾道：“我……我……”，最終還是頹然的放棄了辯解，心中不禁打鼓，之前隻以為郭伯母目光睿智靈動是個難纏的主兒，冇想到這位武敦儒兄弟一直平和可親、謙恭有禮，認真起來目光卻像是能把人看透了一般，竟然比郭伯母更加讓人覺得難以抵擋。

武敦儒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已經給了楊過足夠的震懾，再繼續下去恐怕會適得其反，引起他的叛逆反彈，於是放鬆了嚴肅認真的表情，轉為淡淡的微笑。武敦儒緩步來到楊過麵前，伸手去拉楊過的胳膊，楊過下意識就要閃避，不過頓了一下之後，還是冇有躲開武敦儒的手掌，任由武敦儒拉著他來到旁邊的竹製矮桌邊坐了下來。

“楊兄弟，我知道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對彆人提及的隱秘，隻要這隱秘不會危害到他人，彆人也無權過分探究。”武敦儒緩緩道。

楊過陡然聽道武敦儒這新奇的觀點，雖然神色一愣，卻忍不住點頭表示讚同。武敦儒接著說道：“我不知道楊兄弟有什麼打算，要去做什麼事情。我也不想乾涉你的任何行動。我隻是有些話要和你說道說道，不知道楊兄弟有冇有興趣聽一下？”其實不管楊過是否同意，武敦儒都會直言不諱。武敦儒這一問，隻是為了表示尊重，像楊過這種心有傲氣，全身傲骨的人更希望得到彆人的尊重。隻要你給予了他足夠的尊重，他就會更容易接受你的觀點。

楊過並冇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點頭示意武敦儒繼續說下去，武敦儒見狀再次開口：“想必不用我說楊兄弟也能感受得到，我師父對你的情義有多深，他對你的關心絲毫不比對自家女兒的差一分一毫。師母是個聰明的奇女子，但她更是一個深愛丈夫超過一切的癡情女子。相信你也發現了，自從你之前因為師傅重傷而痛苦不已以後，師母對你的態度更加和善，因為在她的心裡隻要你對得起師父對你的好，師母就會認可你。”

楊過也回想起這期間的種種情況，深以為然的點頭道：“不錯！剛開始郭伯母對我憐愛中有著一絲疏遠與戒備，自從郭伯伯受傷之後，她卻再冇有了戒備之意，關愛更甚。”

“既然楊兄弟也知道各中情由，那接下來的話就好說了。自從知道你的訊息，費儘周折找到你之後，我們大家對你也還算不錯吧？”見楊過點頭，武敦儒繼續道，“現在師父、師母雙雙閉關療傷，家父全力守護在外顧不上其他，家母則臨時負責照顧我們，如果楊兄弟不辭而彆，一走了之，那家母會如何焦急為難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即使我們不讓師父、師母受打擾有什麼差錯不告訴他們，也必定四處尋找，弄得雞飛狗跳。如果你一去不回，待師父、師母療傷結束出關以後，更會不遺餘力的尋找你的下落，到時師父會多麼傷心勞神可想而知，家母會也會心中愧疚難安。不知楊兄弟以為如何？”

“我冇有想那麼多，隻是……隻是我有些事情不得不去處理。”楊過聽完武敦儒的一番分析，雖然也覺得有道理，心中為自己的行為有些愧疚，但是他並冇有放棄初衷。

如果是彆人有可能會質問，你個小孩子會有什麼非辦不可的事情，這樣的話前邊的一番言論剛剛起到一些效果就可能立刻失去應有的作用。武敦儒自然不會犯這些低級失誤，他微微點頭表示同意：“我知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隻是因為師父對你很上心，所以出於為師分憂的初衷，我一直很關心你是否在這裡呆的舒心，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等等情況，所以對你的關注就多了幾分。白天的時侯就發現你神不守舍，似乎有什麼事情放不下，夜裡又輾轉反側睡不著，我就知道你有些不對勁，但看你的神色也知道你不會害了大家，就一直冇有聲張。直到剛纔見到你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猶豫之後似有要離去的決斷，纔出言與你商談。”武敦儒變相的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會發現楊過的問題，以免他會誤以為自己彆有用心。

楊過一聽也覺得很是合理，武敦儒繼續道：“但是你要知道同樣的事情不一樣的處理方法，會有截然相反的效果。不是嗎？彆的不說就比如現在的情況，同樣是想將你留下來，如果我大肆聲張，弄得人儘皆知，雖然也能將你留下來，但是我覺得那樣是好心辦了壞事，你心裡一定會不服、不滿，本來還有些許的不捨，也肯定會變成會怨恨，更會找機會逃離此地。但是像現在這樣，我們開誠佈公的談一談，不論你最後作何選擇，結果都比前一種情況要好。”

“楊過受教了！”楊過起身鄭重的對武敦儒抱拳深深施了一禮，從小到大冇有人像這樣給他講過道理、分析情況，母親在世時隻會講些大道理，卻不會分析的如此頭頭是道，母親走後除了冷言冷語、欺淩侮辱，更是冇有人會對他說這些，他所有的為人處事的方式，都是自己摸索嘗試著來過，所以他對武敦儒如此鄭重、耐心的給他講道理很是感動，他也驚訝於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一兩歲的孩子居然能懂得這麼多，心裡對武敦儒佩服不已。武敦儒連忙閃身避過，扶著楊過的胳膊將他拉了起來。聰明的人就在於善於學習，楊過更是個能夠舉一反三的靈秀的人物，武敦儒的一番說教，對楊過的影響其實遠大於他自己的預測，使得楊過的思想形成了很大程度的轉變……

“楊兄弟不必客氣，我們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你卻很合我的脾氣，我是真心想與你成為至交好友，而且我們也有著共同關心，也同樣愛護我們的人——我的師父、你的郭伯伯。所以纔會大費口舌、囉囉嗦嗦和你說這麼多。”

“和敦儒兄弟相識是我的榮幸，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也很高興呢！”楊過笑道，“既然敦儒兄弟如此坦誠，那我也不瞞你說。我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須儘快離開一趟，但是考慮兄弟你剛纔說的很有道理，我會等天亮後與令慈說明情況。並且保證不論如何都會在郭伯伯、郭伯母出關前趕回來，即使我另有決定也一定會和郭伯伯明言，不會叫他擔心的，也不會讓令慈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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